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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半,楚斐倚靠在床頭,看向一旁熟練配藥的秦修晉,話尾語氣微微上揚,「你說,我失控了?」
「嗯。」秦修晉取出兩個退燒膠囊,和熱水一起遞到楚斐面前。
楚斐疑問道:「真的?」
他從沒有失控過,無論是易感期前期還是後期,始終都能靠抑制劑保持清醒。結果現在,因為秦修晉的幾句話,他就莫名其妙地失控了?
「千真萬確。」秦修晉示意他接藥,同時將空藥盒扔進垃圾桶,「如果不信,你可以試著在臥室安裝監控攝像頭,隨便你回放。」
「唔,那算了。」楚斐乖乖吃藥,又問,「我沒幹什麼出格的事情吧?」
秦修晉說:「如果不算上把我的毛衣打濕這件事,你確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楚斐略顯尷尬地扭過頭,「我……沒意識了,也沒記憶了。」
潛台詞就是,如有意外,概不負責。
「但也不算太出格。」秦修晉輕笑,「不如你說的那句話出格。」
會主動道歉,哪怕噤聲了,也在磨蹭著他的喉結,用氣音重複著對不起,的確不像是楚斐的性格。
楚斐捏住杯子,「我說了什麼?」
秦修晉拿過他手中的杯子,在回答和不回答之間選擇了和,「睡個好覺,晚安。」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臥室。
楚斐滿頭問號,追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沒有必要知道。」秦修晉的聲音從房間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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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易感期很快結束,比秦修晉預想的要順利。
除去那天的突然失控,楚斐一直保持著冷靜與理智,甚至能在標記完半小時後繼續工作。
傍晚,秦修晉提著一袋甜品,步行在街道上。今天是最後一天,某人指名要吃半熟芝士。
行到拐角處,秦修晉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也隨他拐進小巷,心生疑竇,回身一看,是季望。
季望看看秦修晉中的甜品袋子,笑道:「原來你喜歡吃甜食。」
秦修晉蹙眉,「季先生,我不介意帶你去警局。」
「不要這樣嘛。」季望向前一步,認真道,「我想你了。」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秦修晉了,父親不知聽信了誰的讒言,死活都要把他封在家裡,不得離開半步,季望都快被憋瘋了。
季望壓低聲音,站在距離秦修晉不近不遠的地方,直視著他的眼睛,「你還記得那次運動會嗎?」
秦修晉不想記得。
他不說話,季望也不侷促,而是自顧自地說下去,「那是個不錯的天氣,不是嗎?你在台上和另一個人讀著學生來信,裡面大都是些鼓勵的話語。」
說到這裡,他抬起頭,似乎很享受那段回憶,「輪到我上場時,你開始讀信。你知道嗎?因為你的聲音,我跑出了全校新紀錄。」
「……」秦修晉不想知道。
他拿出手機,點進撥號頁面,說:「你現在也可以因為我的聲音,進行警局幾日游。」
季望笑了,「不,我就跟你到這兒了,你走吧,我看著你走。」
秦修晉看著他,收回手機,換了個路線,邁步遠離季望的所在地。
回到家,秦修晉將甜品袋子提到楚斐的眼前,楚斐接過,又轉而看向電腦屏幕,耳機里,特助正在給他匯報信息。
秦修晉則是拿起放在桌上的電腦,向外走去。
楚斐抬頭,問:「你要做什麼?」
秦修晉轉身,「回家。」
楚斐切斷了與特助的通話,「為什麼要回去?」
秦修晉解釋道:「你的易感期已經過去了。」
「……」楚斐沉默。
倒也確實。
秦修晉本就是因他的發情期或易感期而來的,如今他已無大礙,秦修晉離開,算是合理之舉。
饒是如此,楚斐心中仍不舒適,但想法在腦海里繞了繞,挽留的話實在是說不出口,他就換了個委婉的說法,「這周六有時間嗎?陪我吃頓飯。」
秦修晉挑眉,問:「你很缺人陪?」
楚斐一時語塞,語調乾巴,「就當作是,幫我度過易感期的謝禮。」
「不用了。」秦修晉說,「我周六有事。」
楚斐改口道:「那就明天。」
他這麼堅持,反而讓秦修晉更加懷疑,「沒人陪就自己去。」
楚斐閉了閉眼,說:「給你十倍加班費。」
秦修晉轉身,走到楚斐面前,抬手試著他額前的溫度,「沒發燒。那你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