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德墨柏亞也只是拂過她的臉頰,雙手捧起她的右手,在她的食指上,如蝴蝶停落在花瓣上,輕輕地落下一吻。
他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也將那隻手放進被子之中。做完這一切,德墨柏亞半跪在床邊,又凝望了她好一會兒,才動身去清洗身上黏膩的汗水。
洛斯貝爾從床上翻身而起,抬步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既然殿下已經恢復了正常,那她隔著門和他說一聲,就能走了吧。
這間臥室,除了來打掃的侍從,大概不會有旁的人會進入。因此,浴室的磨砂玻璃門,基本也只有隔離兩個空間的作用,連隔音的效果都很一般。
萬幸浴室內的空間很大,在玻璃門外也只能看見裡面透出來的暖光。洛斯貝爾正打算抬手敲門,提醒德墨柏亞她在門外。
浴室內的水聲不斷,她站在門外,還聽見了一陣沉重的喘息聲。抬起的手在空中頓住,五指收攏,洛斯貝爾一時怔在原地。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這很正常。畢竟是alpha的易感期,剛剛他用了抑制劑還那麼難受,這會兒自我紓解一下也沒什麼。
洛斯貝爾放下手,想著乾脆直接轉身離開。
反正德墨柏亞出來看見她不在,也能知道她醒了,自行離開了。
下一秒,才剛側身的洛斯貝爾,清晰地聽見裡面傳來更粗重的呼吸聲。然後,她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她的幻覺吧。
「洛斯貝爾……呃嗯……」
嘩嘩的流水聲,難抑的悶哼,還有斷斷續續的抽氣聲。所有聲音混雜在一起,隔著一扇門,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卻能讓人輕而易舉地在腦中勾勒出明晰的畫面。
洛斯貝爾雙腿倏地像是被冰凍在原地,耳根卻像被火熱的太陽炙烤著,熱意蔓延。
他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喊她的名字。
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戴著隔絕口罩的勃利走了進來,看見她呆呆地站在那裡。
「卡佩小姐,您醒了。」
糟糕!洛斯貝爾已經來不及去制止勃利說話。
勃利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把洛斯貝爾的臉紅當成身體不適的症狀。
「殿下讓我拿來這個。」勃利將手中的精神力穩定劑遞給她。
很快,背後浴室內的水聲停了。
精神力穩定劑和抑制劑不一樣,屬於國家管制的處方藥。抑制劑在各大藥店都有銷售,但精神力穩定劑只有去醫院,經過醫生後開方,才能在醫院的藥品窗口購買。
因為精神力穩定劑是精神類藥物,長期大量的使用也一樣會引起依賴。因此,儘管是德墨柏亞,或是軍區的其他指揮官,使用此類藥物也必須經過流程。
洛斯貝爾見勃利的手裡只有一根精神力穩定劑。
她猜到,德墨柏亞是打算將他自己提前準備好的那份拿給她用。
她搖了搖頭:「我感覺還好,不用了。」
還是趕緊走吧。
勃利又問:「卡佩小姐,殿下他在……」
這時,浴室的門開了。
一股潮濕的,帶著些許清涼沐浴露氣味的水汽從室內湧出,不溫熱,卻濕潤得明顯,從身後包裹住她。
人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對周圍的環境有著超常的敏銳感知。洛斯貝爾能夠感受到身後站著的人,和集中在後腦勺的一束視線。
德墨柏亞從她身側走過,朝勃利伸出手:「給我吧。」
是格外低沉的,還隱約有些喑啞的聲線。
勃利順勢瞄了兩人一眼,立刻察覺到他們之間怪異的氛圍。
他充滿眼力見地提出:「那我先出去了,殿下。」
「我也……」洛斯貝爾抬腳也要跟著離開。
德墨柏亞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喊住她:「洛斯貝爾。」
又一次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一種怪異的,像冰冷的水蛇從喉嚨竄到肺腑里,在胸腔里遊走的滑膩感。
而他輕手圈住她手腕的掌心,也完全不像是剛洗完澡的溫度,很涼。
奇怪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打顫,從身到心的。
一想到他剛剛用手都做了些什麼,洛斯貝爾猛地抽回手。她轉身正對著德墨柏亞,往後撤了一步,將手背到身後。
「殿下。」洛斯貝爾不自在地眨了眨眼,「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德墨柏亞從上到下掃視她,瞧見她閃躲的眼神,泛紅的耳根,後撤的腳步,還有緊緊掐著手指指腹的小動作。
他輕笑一聲,壞心眼地一步一步朝她靠近,而洛斯貝爾不得已地往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洛斯貝爾。」他眼眸緊鎖著她的眼睛,問,「你躲什麼。」
小腿猛地碰到什麼,洛斯貝爾不受控制往後坐下,坐在了德墨柏亞的床上。她正要起身,可身前的人居高臨下,還在彎腰逼近,她一站起來,勢必會和他撞在一起。
「殿下。」洛斯貝爾伸手按住他的胸膛,掌心下方是溫熱的人體體溫,還有掛著水珠的濕潤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