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洛斯貝爾從樓上下來。
艾爾莉絲注意到她腳上的鞋沒換，笑著問道：「不是去換鞋了嗎。」
「樓上只有拖鞋，平底鞋忘在家裡了。」
婚禮的流程繁瑣，洛斯貝爾一整天都忙著整理艾爾莉絲的東西，生怕遺漏了重要物品，反倒是將自己提前準備的平底鞋給忘了。
洛斯貝爾提起裙擺，腳後跟抬起，發紅破皮的地方已經被創口貼貼好。
「這樣貼一下好多了。」她對艾爾莉絲彎唇淺笑。
看洛斯貝爾臉上不自覺溢出幸福感的笑容，這創口貼是誰幫忙貼的，顯而易見。
其實這點兒痛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
洛斯貝爾臉上掛著開心的笑，完全是因為小傷口也能被人放在心上。
裙擺被放下，艾爾莉絲的目光隨之上移。當她對上妹妹的笑容時，注意力不自覺集中在她嘴角上翹的弧度。
艾爾莉絲輕笑一聲，打趣說：「還順便重新補了口紅，跟剛剛的色號不一樣呢。」
被揶揄的洛斯貝爾，上揚的唇角僵了一瞬，變成無奈的笑。
「艾爾莉絲……」她輕聲喚姐姐的名字。
明知故問，幹嘛故意戳破這一點。
「好了，不開你玩笑了。」艾爾莉絲忍不住笑得更開心些，又說，「不過，我還真有個問題想問你。」
洛斯貝爾察覺她變得認真的語氣，稍稍收斂了臉上羞赧的笑，也認真地看著她聽她說話。
「剛剛在飯桌上，帕文問殿下那件事。」
那個問題也是艾爾莉絲和家裡人想問的。
艾爾莉絲欲言又止，嘆息一聲問：「你是怎麼想的，真打算等工作有建樹再和殿下結婚嗎。」
倒不是艾爾莉絲觀念傳統，只是她是切身經歷過婚姻的人，心知感情中的事情有時候就需要靠著一時衝動。
大多數的戀愛也並非是談得越久，感情就會越深厚。
「我也不是催你的意思。」艾爾莉絲語氣溫柔，耐心地說，「只是，想讓你多考慮考慮，先訂婚其實也是不錯的選擇。」
且不說貴族子弟們許多未滿成年就被家族安排了訂婚對象，訂婚好幾年再結婚也壓根不奇怪。
而且，如今帝國也算是和平年代。洛斯貝爾要想在和平年代建功立業，升職的速度總歸是要比戰爭年代慢些。
方才在餐桌上人多，艾爾莉絲也不好說這些給洛斯貝爾壓力。她看得出來，德墨柏亞這會兒滿心滿眼都是洛斯貝爾，提出暫時不結婚的人也一定是自家妹妹。
可過幾年呢，誰又說得准感情的事。
說到底，經歷過一次離婚的艾爾莉絲，在看待感情上確實也更悲觀些。
艾爾莉絲見洛斯貝爾不說話，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抬眼瞧見朝洛斯貝爾走來的德墨柏亞，臉上重新掛起輕鬆的笑容。
「殿下來了。」艾爾莉絲湊近輕聲對洛斯貝爾說，「是舞會的最後一支舞了，你要不要和殿下再去跳一下。」
過會兒伴娘就要陪新娘送客了，可能就沒時間和德墨柏亞說話了。
聽了姐姐的話，還在思考的洛斯貝爾點點頭，應了聲好。
Lastdance的舞曲是輕鬆優雅的華爾茲。
德墨柏亞單手背在身後，一隻手伸出攤開手心，邀請洛斯貝爾共舞。洛斯貝爾將手輕輕搭在他的手心上，二人一起邁入舞池。
德墨柏亞牽住她的手，摟上她的腰，問她：「剛剛和你姐姐在說什麼悄悄話。」
「沒什麼。」洛斯貝爾下意識地抿了抿唇，說，「她發現我換了口紅色號。」
伴娘妝是化妝師幫她化的，但補色的口紅是她自己的。
聞言，德墨柏亞彎唇笑了笑。
他俯身到她耳邊，輕聲問：「等會兒回家嗎。」
艾爾莉絲和帕文今晚是要到婚房的新家去過夜的，而洛斯貝爾自然是回卡佩家的府邸。
聽懂他言下之意的暗示，洛斯貝爾點頭說：「回，今天有點兒太累了。」
「那我等等送你。」得到回覆的德墨柏亞提出新的建議。
這回，洛斯貝爾倒是沒再拒絕，應了聲好。
為了今天的婚禮，洛斯貝爾從清晨一直忙活到晚上。她將艾爾莉絲的婚禮當做極其重要的任務，一整天的精神緊繃和忙碌讓她不禁感覺疲憊。
尤其是穿著高跟鞋，她感覺比訓練長跑練體能還要辛苦。
吹過頭髮的洛斯貝爾癱倒在床上，閉上眼睛隨時都能進入睡眠狀態。然而臨睡前，她的腦中又不自覺地浮現出剛剛艾爾莉絲對她說的話。
她又忽地睜開眼，意識稍稍變得清醒幾分。
其實艾爾莉絲說得也沒有錯，先訂婚確實是個穩妥的抉擇。
只是除了自身的事業心之外，洛斯貝爾也的確有其他的擔憂。德墨柏亞的身份太過特殊，兩人若只是談戀愛，尚還牽扯不到許多根本利益的問題。
實話實說，洛斯貝爾也有覺得麻煩和害怕的心理在。她一邊想盯著空白的天花板，心思有些亂，翻身的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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