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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溪。」天生耳朵聽不見,舒禾即使佩戴助聽器,他的世界裡的聲音和健康人亦是不同,大部分時候他還是靠手語表達,所以開口講話,需要更多的練習和巨大的勇氣。

「好多作業啊,我來幫你批改。」朝舒禾友善的微笑,雲溪自動將他面前一大摞圖畫本抱到自己身邊一半,兩個人並排坐著開始翻看孩子們的繪畫作業。

繪畫本中夾帶一張白紙條,大概本子四分之一那麼大,雲溪摸到紙條,自然放在眼前,寫了一些字,刷刷點點三行左右,她甚至沒將紙條摺疊,只是夾在兩個本子中間,遞還給了舒禾。

第14章

從福利院回來的時候,雲溪開車遇到了下班晚高峰,堵車了好久。從起初愜意瀏覽街景,到被堵的煩躁不安,雲溪心智算是超堅強的人,但恰逢她大姨媽造訪,小腹越來越嚴重的疼痛,令她再好的脾性也消磨殆盡,開車逐漸焦躁難熬,臉色更是蒼白不悅。

終於挨到家中,雲溪知道沈明旭工作忙不回來吃晚餐,可她也沒力給自己單獨準備晚餐了,想想還是多少補充些水分,隨便切了幾塊姜放在慢燉鍋里,電子面板調好時間和火候,她捂著肚子到沙發臥榻上躺了下去。

這一下雲溪不小心睡著了,家裡安靜,她身體不適,很快陷入了深度睡眠。

在工作中,沈明旭抽時間胡亂吃了幾口秘書送來的健康晚餐,沒什麼食慾他只想早些結束工作回家,雖然還沒開始過正式的婚後生活,但他卻已經習慣了下班回家,看到家裡燈火通明那溫暖熨帖的感覺。

在門口扶著凳子坐下換鞋,沈明旭意外看到從來整潔利落的人裹著毯子睡在沙發里,廚房好像在燉什麼湯,遠遠的他看到廚房裡有一小股白煙緩緩蒸騰。

橘色小毯是沙發上的常備物品,雲溪抓過來裹在腹間縮成一團睡著了,沈明旭小心的控制手杖點地的聲音走到她身邊,看到蒼白臉蛋枕在胳膊上,幾縷凌亂髮絲順著細白脖頸垂向地板,瞬間心疼了。解了自己的外套,扶著手杖保持平衡,單手輕輕將她瘦削的肩蓋好。

剛要直起腰去廚房看看,沈明旭聽到嚶嚀一聲,雲溪醒了。

「你回來了。」看到高大人影,雲溪朝還有他體溫的外套里縮了縮。

「吵醒你了,冷麼?」左手扶穩手杖,他又彎回身子,小心剝開她臉蛋上的髮絲。如果時光倒流回七年前,雲溪早已經被抱回臥室,哪裡還需要這樣看了又看,他現在連單膝跪下擁抱她的姿勢亦做不出來,抱起她,根本不可能。

看她搖搖頭,沈明旭接著問道,「你廚房燉了什麼湯麼?」

一句話嚇了雲溪一跳,她掀開毯子想要站起來,小腹的絞痛提醒了她沒有馬上起身,再看看屁股下的沙發,她捂住了自己的臉,「天啊……」

「慢點慢點,你怎麼了?」他疑惑,還什麼也沒看到。

「沙發被我弄髒了。」

反應了好幾秒,沈明旭才明白她是來大姨媽了,他反而放鬆了些,穩住身形,準備往廚房走去,「你別動了,我去關掉。」

拄著手杖走回沙發邊,沈明旭的腿折騰一天,雖然他久坐沒怎麼走路,但也疲累的不行,他不僅是抱不起她,可能攙扶她回房間也是奢望。

「小溪,你自己能站起來回房間麼?你沒吃晚餐吧?我給你訂餐,倒熱水,如果需要,再給你買藥回來。」

他語氣十分溫柔耐心,乾燥寬大的手掌輕輕撫摸她的臉蛋,雲溪沒有那麼嬌氣,自己站了起來,扭頭看看沙發,尷尬的不行。

「沙發明天有人來清理,你不用管它。」一邊說話,沈明旭跟雲溪一塊兒進了電梯,回到房間,兩個人一個跑去浴室清理自己,一個坐在沙發里,把左腿的支架快速拆了下來。

這個夜晚的沈明旭比七年前還要殷勤溫柔,他訂餐,訂滋補湯水,外賣了藥,還有買了好多衛生巾給雲溪,拄著一對肘拐,樓上樓下,門口廚房來回的忙碌,雲溪看到他拖著伸不直的左腿拄拐的背影,幾次說自己沒事讓他去休息,這人還不聽話,即便難受的偶爾要扶一扶腿,仍一直圍在她身邊照顧。

雲溪給舒禾的紙條,安靜放在南都市擁有最高級警銜的人面前,上面草草寫著,「在旭家看到了明代珍珠金貝,其他三百三十件。晨湖路地下室、三樓四樓有,還沒有找到真佛。當年的兇手,也看到了。」晨湖路是沈家大宅的位置,舒禾公開的身份是殘疾人柔術運動員,在福利院做志願者老師,實際上,舒禾的母親是不被公開的刑警身份,也就是說,舒禾是雲溪的聯絡人。

不是逐漸恢復記憶中,而是,雲溪從未失憶。

在車禍中她的確頭部受傷有腦震盪,但經過治療已經痊癒。

為了偵破重特大案件,七年來,她繼續隱藏身份,假裝失憶,秘密工作公開裝失憶,等待的正是能夠有機會獲得南都最大的走私集團——沈家的核心秘密。一遭臥底,等待七年,假設雲溪有一天能夠成功,那麼賭的便是沈明旭身體好起來,自英國回來後的一往情深、忠貞純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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