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償?」
有些意外會從他嘴裡聽到這兩個字,但轉念一想,可能人在最後的時間裡都會想做點什麼來彌補遺憾。
陳厭大約就是他最大的遺憾。
更何況,他需要一個繼承人。
南蓁不懷疑他有能力為陳厭提供一切物質支持,她只有一個問題,「你會對他好嗎?」
過去十幾年,陳厭過得太辛苦。
哪怕他們現在已經不能再像尋常父子那樣有多深的父子親情,至少往後有個人會真心保護他,不讓他再受傷害。
直到聽她說出這句話,陳朝清那張陰鷙垂暮的臉才有了一點點變化。
「在你來之前,我曾想過你會對我提出什麼樣的條件。但,你好像還沒對我說過你的要求。」他將拐杖放在一邊,雙手交握,擱在桌面,是傾聽的姿態。
「說說看,陳伯伯都會答應你。」
南蓁頓了頓,「本來是有的。」
「是什麼。」
茶室寂靜,唯有一縷檀香飄渺。
沉默半晌,她搖搖頭說:「現在沒了。」
陳朝清深深望著她乾淨冷清的臉,忽然說,「你跟振國真的很像。」
「你們都是善良的人。」
如今這年頭,善良已經不是一個褒義詞了。
目的達成,南蓁站起來,走到門邊,秘書替她開門。
「陳伯伯,以後拜託你了。」她對陳朝清鞠了一躬,跟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外頭天已經黑了。
南蓁望著不遠處飄來的烏雲,深吸一口氣,準備回家。
忽然一個電話進來。
她接起。
聽見對面的聲音,她詫異道:「是你?」
-
境遇咖啡廳。
付白薇在窗邊的位置上等她很久了。
自從上次陳厭生日之後,南蓁很久沒聽到她的消息。
這次突然約她見面,她著實有些意外。
付白薇今天一改往日的成熟打扮,嬌俏的粉色披肩和泡泡袖紗裙襯得她更加青春活力,漂亮的公主頭上用銀色櫻桃髮夾裝飾,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南蓁在她對面坐下,眼中露出欣賞,「怎麼約在這兒?」
正是晚飯的點,咖啡店裡人不多。
付白薇面前的拿鐵還一口沒動。
這些小女生,節食都節的沒邊了。
可能是這段時間養成的習慣,她第一反應是關心她吃過飯了沒。
「吃過飯了嗎,要不我請你去吃點東西吧。」她記得這附近有家拉麵館,味道不錯。
「要不...」
「你就是這樣讓陳厭對你死心塌地的?」
「......」南蓁啞口,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就開始釋放敵意。
付白薇討厭死她這副無辜的樣子,以為自己以姐姐自居,就能隨便散發廉價的關心、干涉他們的生活,她憑什麼?
「你跟陳厭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問。
南蓁從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就猜到她是為了陳厭。
可一上來就把談話的氛圍搞得這麼僵,換做平時,她可能會大度一點,但她剛從陳朝清那出來,心情差的離譜。
「你呢,你跟他是什麼關係?」她沒慣著她,直接把問題拋回去,上身靠向椅背,淡淡問,「你從哪裡知道我電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