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活動,從父親犧牲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帶他做過。
「你的父母......都?」
「不,母親還活著,住在精神病院。」
落霜絲毫不擔心餘暉介意他的家庭,像是從來不會撒謊的乖孩子,只要能說的,他都不會欺騙餘暉。
「對不起,我......」
「不用道歉,這是事實。」
母親因為受不了父親離世,一開始只是失神,不再言語,連眼淚都沒有一滴,後來越來越糟糕,她靜默地流淚,眼睛哭瞎了一隻。
她從沉默到躁鬱,時而冷淡,時而亂砸東西。
直到有一天,她抓住年幼的兒子,想帶著孩子一起跳樓自殺。
她被捕了,上了軍事法庭,最後挪進精神病院,終身監禁。
落霜原先還能前去探望,成為白虎的持有者之後,這項權利被剝奪。
若是沒有戰爭,父親還活著,溫婉的母親也還在身邊,一切又會是什麼樣呢?
餘暉沉默了,他不該開口講話的,如果他們沉默地散完步,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他就不會如此憐惜他的丈夫了。
一顆心被落霜平鋪直敘的語言割得千瘡百孔。
他只能給他一個擁抱。
兩個破損的人在茂盛的樹木下靜默地感受彼此的體溫。
餘暉聽不出落霜有多難過,他像是說著毫不相干的故事,一點情緒都沒有。
不論是對父親的眷戀,還是對母親的思念,都沒有。
餘暉只感受到落霜的疲憊。
他很理解這種感覺——上完戰場後更清晰地感知到無力和厭倦。
「回去吧,降溫了。」餘暉愣在他肩上,拍拍他的胳膊。
落霜不為所動,扛著他走了幾步。
餘暉:......
落霜說,他的父親經常這樣對他。
怎麼,不想當他的丈夫,想當他的父親嗎?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餘暉好想變成鵪鶉或者鴕鳥,把腦袋找地方藏起來。
落霜不理他,我行我素,繼續扛著他。
這樣的感覺很有趣。
尤其是看餘暉難堪又不好意思拒絕的樣子,更有趣。
「落霜?」
他很少不理人的,怎麼這個時候沉默了!
這是選擇不聽話的意思嗎?
餘暉又捶捶他的肩膀,落霜還是不理他。
眼瞧著快要靠近主屋了,餘暉更加著急,這樣回去,豈不是被人笑話死!
「落霜!快放我下來!」
落霜依舊不理他,步履穩健。
餘暉拽住他的頭髮,走投無路,只能威脅:「我要拔你的頭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