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暉已經好久沒有玩命奔跑,速度很快,衣角被吹向身後,風把腰都吹冷了。
他不遺餘力,擠壓肺里所有的空氣,周遭的花草樹木變得抽象,扭曲,只剩下唯一的目標仍然清晰明朗。
他喘著熱氣,撲在莊嚴的大門上,喉嚨很熱,啞了一樣。
他望著車輛進過審驗,一點點靠近。
手攥著鐵門,渾身都顫抖著。
他想起了某個學時的下午,班主任抱著數學試卷,按成績排的順序,念一個人名,說一個分數。
車門開了,落霜和往常一樣向他走來,右手打著石膏,左眼綁著繃帶。
餘暉說不出話,安靜地走到他身邊,連抱一抱都不敢伸手。
落霜用無傷的那隻胳膊攬住他,給予了一個很輕的擁抱:
「我回來了。」
餘暉抱緊他的腰,整張臉買進他的懷抱。
落霜並不明白,為何他的伴侶剛剛還很好,這時卻哭得這麼難過。
他又讓人傷心了,失職。
「我沒事,不用擔心。」
他會在帝都待很久,餘暉不用終日懸心。
他的安慰並沒有生效,餘暉還是很難過,落霜意識到他難過的事情有好多好多,而他身上的傷,只是擊垮情緒的其中之一。
回家之後,餘暉去洗了個臉,終於能冷靜下來。
「是不是特別疼?」
「不疼。」
胳膊只是輕微骨折,左眼是被碎片劃到了,沒瞎,養好了就跟以前一樣。
落霜覺得他的傷已經很輕,但在餘暉眼裡,似乎嚴重了一百倍。
斯科特也是,一雙眼都紅了,吩咐廚房多加了一道骨頭湯。
因為他傷著慣用手了,餘暉非要餵他吃飯。
落霜想說其實他的左手也能用,作戰多年,雙手都慣用。
但看到餘暉那張哭得有點浮腫的臉,落霜還是選擇了閉嘴。
好吧,謹遵不渝的伴侶相處守則:夫人想做的事情,只要不犯法,就不要反抗。
不知多少年沒被這樣照顧過,落霜非常不自在,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
餘暉都沒怎麼動筷子,一直在照顧他。
「其實我可以......」
他剛開口,餘暉沉鬱的眼神掃過來,他又閉嘴了。
好吧,謹遵守則。
但是餘暉怎麼能不吃飯呢?
他有心想勸,斯科特擦著眼淚說道:「您不用擔心,夫人下午吃了35個小蛋糕,3個海鮮派。」
餘暉:......
落霜:難怪哭得那麼有力氣。
餘暉覺得面子掛不住,餵了他幾口菜,把湯碗塞他左手裡,不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