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戰之後,世界格局又有所改觀,以稞罕為首的反叛國逐漸開展各種獨立運動,聯邦這邊對外的鎮壓還在不斷加劇。
幾個國家之間摩擦不斷,但總體仍然處於冷戰期,摩擦到什麼程度,一切都得看元成等人的分寸拿捏。
餘暉心裡不安寧,讓可辛將訊息傳走,而後他早退了。
回到家裡,想去陪陪落霜。
他整天一個人在院子裡做木雕,再安靜的人,都會覺得孤單。
他走到廊下時,後院養著的鶴在水池裡撲棱翅膀,揚起晶瑩的水珠,而後悠哉地離開。
再轉眼,就瞧見落霜正在躺椅上曬太陽,閉著眼睛小憩。
他右手還沒恢復,只能用儀器輔佐,做一個需要花費很多精力和心神,想必是累了。
陽光灑在他身上,鬱鬱蔥蔥的樹投下斑點,寧靜又美好。
餘暉不敢靠近,他的到來,會讓陰影投到落霜身上。
他的眼睛好了很多,雖然沒有痊癒,但不需要被裹得嚴嚴實實了,只剩下一個方方正正的小補丁。
餘暉離他很遠,以落霜的警覺性,十幾米遠他就會驚醒,餘暉在廊下小坐,撐著下巴看他。
也許過了很久,或許只是幾分鐘,落霜醒了,正捏著半成品,對著樹影發呆。
在發現他是白虎的主人之前,對於那個強大的敵人,餘暉幻想過很多個版本。
可能是兇悍的,殺人如麻,可能是個大鬍子,也有可能是個冷漠的年輕人,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是落霜這樣,總是淡漠,長久痛苦。
他們有著相似的命運,也有著同等的迷茫和煎熬,為什麼他們的生命如此戲劇。
如果他們從來不相識,或許會在戰場上拼死搏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個人發呆,一個人發痴。
如果有如果,那為什麼不期望世界從來沒有戰亂呢?餘暉想不到答案。
他渴望的是一個極端理想化的樂園——像很多人渴望的那樣。
可現實已經被無數個已經犧牲的生命論證過無數次。
他的前輩,落霜的前輩,靈獸們的前輩,都為一條不知通向何處的路殉道,茫然的未來,結局恆定是死亡。
餘暉緩慢起身,擦去眼角的淚水,笑著沖落霜跑過去。
落霜轉頭,接住撲過來的人。
「這個躺椅真結實,受得了我們兩個人。」
餘暉不敢趴在他身上,只能和他擠一擠,側身躺在一起。
「嗯,斯科特特意加固過。」
落霜把手裡的半成品交給餘暉,「眼睛累了,你做。」
「我手工不好啊,會做的很醜。」
「那也是你做的,只要是你就行。」
落霜揉了揉右眼,看著鬱鬱蔥蔥的綠色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