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始至終就沒有別的選擇,要麼被利用到死,要麼被兩個國家爭奪。
身上變得好冷,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更感受不到思維的運轉,除了冷還是冷。
落霜費力地爬行,眼前一片漆黑,他摸到地面逐漸變得不同。
有一些冰涼的東西緩慢落在臉側、手指之間,好像......是……下雪了。
落霜眨眨眼,想把眼睛裡的血液逼出來,最後只能徒勞地趴在地上,身上有太多傷口,血液在緩慢流失,他沒有力氣了。
他抓住樹根下的小草,輕輕撫摸草尖,父親說過,每到季節更換,摸一摸就會獲得好運呢......
可他們的運氣,好像一直都不太好。
要結束了嗎?
也許吧。
不行......
餘暉怎麼辦呢?
餘暉還在家等他呢.......他、不做承諾,但......還有人在等他回家......!
落霜強撐起身子,拖著一身傷,又往前爬行十幾米,終於摸到了溫熱的物體。
他嘗試握緊,才發現是一隻手。
是溫熱的,不是死人。
但他已經無法辨認是敵是友,落霜徹底失去了意識。
-
因為大量失血,餘暉的手冰冷無比,只是胸口的血落在掌心才變得溫熱。
可辛正在全力幫他療傷,餘暉蹲下身,握住落霜的手,費力地將他抱起來,林子裡傳來持續不斷的槍聲。
餘暉頭暈眼花地跪倒在地,緊緊抱著落霜,胸口的那一刀扎得很深,離心臟只差幾寸而已,過分用力的擁抱讓傷口再次裂開,血液浸泡著他們同樣冰冷的身體。
口鼻里滿是腥味,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空氣化作利刃,往人心窩裡捅。
就像回到那天......他們如同被豢養的家畜,在劃定範圍的圈子裡獲得短暫的娛樂,他們浸泡在溫泉里,浸泡在彼此的鮮血里,他們抵著尖刀擁抱,他們咽下痛苦,說喜愛、說溫暖。
餘暉隔著面具親吻他,槍聲在很遠的地方響起,他好像......也沒有力氣逃走。
再忍一忍啊——忍到回家,忍到戰爭結束,再變回普通人啊——
他只是......想要過普通生活啊.......
餘暉隔著兩張面具咬住落霜的嘴唇,用撕咬掩蓋啜泣和哽咽。
一聲輕響擊碎了他緊繃的心弦,餘暉瞬間清醒,習慣性僵硬起後背,他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異常敏銳的聽力和感知很快讓他知道不遠處有人在窺視他。
餘暉摸到落霜腰間的槍,深呼吸三旬,一秒轉身,抬手點射!
這一槍和往常一樣精準,子彈穿過那人的頭顱,腦漿四射。
「暉!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