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手藝極好,但肉類太貴,她中午只做了一半,辣醬爆炒了一大鍋,加點水和土豆狠狠燉,香味飄得滿院子都是,餘暉、落霜、大爺都扒在廚房門口,都饞得很。
「兩個孩子站那兒就算了,老頭子過來打下手!」大媽把要切的菜擱在灶台上,大爺只得過去幫忙,落霜趴在餘暉的肩上,這個場景總讓餘暉想起方才那群小孩子,也是這樣趴在落霜背上。
他側過頭,唇角擦過落霜的耳尖,背上的人明顯愣了一瞬,餘暉視線一垂,那耳朵已經紅透了。
餘暉退開了半寸,落霜卻率先拉住了他的手,像平時一樣將自己的手送到餘暉的手心裡,做出被人牽著的假象,大爺大媽一邊拌嘴一邊做飯,此時落霜垂下頭看著餘暉。
那雙眸里藏著擔憂和溫柔,餘暉幾乎不敢和他對視,慌張地移開了視線,這是他最愛最在意的人……再看下去,他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就糟了。
隨著他移開視線,落霜也收斂了神色,慢慢抽離了手。
餘暉手心裡的溫暖被凌厲的風吹得七零八落,他突然意識到,落霜很可能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他的演技太差了。
熱熱鬧鬧地吃完了午飯,落霜還得去做木雕,餘暉把他送到門口,落霜望著他,似乎等著他說些什麼,餘暉只是笑笑,讓他先進去吧。
落霜站在原地沒動,看表情有些難過,他抬起手,想要表達自己的訴求,最後卻垂下了手,他剛走進了店裡,餘暉轉身就離開了。
落霜透過玻璃門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裡很難受,為什麼他忘記了一切,為什麼餘暉不告訴他?他們到底有著怎樣的過去……每一次他想要強迫自己認同餘暉的身份,就會一次又一次本能地違逆,他和餘暉怎麼會是兄弟,這是最不可能的身份。
那餘暉為什麼要這樣騙他?為什麼不說他們只是普通朋友?他們到底擁有怎樣的過去,逼得餘暉非要用禁忌束縛他們……
「小霜?你看什麼呢?」老師傅想拍拍他的後背,落霜卻陡然回身抓住了她的手,意識到是熟人他才鬆開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下了頭。
老師傅沒當回事,只當他是昨天被嚇著了,「來,今天我們學點別的。」
落霜順從地坐下,回頭看了一眼街道,人來人往,已經沒有那個人的身影了。
餘暉逃也似的跑遠,可辛在他身體裡喵嗚喵嗚地叫:「哎,既然瞞不住,不如找個機會告訴他吧。」
餘暉嘆息一聲,「我也想啊,但他現在什麼都忘了,又很黏我,我要是這個時候說以後跟我回組織,豈不是趁人之危……」
可辛不懂得什麼叫趁人之危,它反倒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啊,「那可不是正好嗎?等到我們談好條件,就能順順利利地帶落霜回去治病了。」
餘暉跟它講不通索性不說話了,開了車往山里去,昨天丁叔已經允許他自主上山,路線他已經記住了,七萬八繞地來到昨天的位置,丁叔正在院子裡澆花,看到餘暉前來,他露出和藹的笑,「來啦,今天可是多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