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霜的身體已經禁不起一丁點風吹草動了,真是傻……他這種人,哪裡配落霜如此付出……餘暉按著厚厚的玻璃窗,心痛窒息。
這一次,他要怎樣挽留這個人呢?落霜那麼固執、那麼執拗,他會願意站到他身邊嗎?沒事……就算不願意也沒事的,總之他不會放落霜走。
他才不管什麼愛就要放手,他要的人,他愛的人,就必須牢牢攥在手裡,誰也別想奪走……!
「上將,高層請您即刻參與會議。」
餘暉在玻璃里看向傳話員,竟是片刻都沒得歇息,眼眸微轉不舍地看向病房裡的人,恐怕這次會議就要制定下一次作戰計劃,他又要上戰場了。
安分了這些時日,終於還是要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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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罐內,落霜睜開雙眼,恍惚不已,眼前滿是綠色的營養液,頭好疼……腦子裡一片混亂,太多的記憶湧向他,錯亂的時光里只有那個人如舊牽絆著他。
「不要有情緒波動,你的身體跟豆腐渣有得一拼。」
腦海里迴蕩著一個陌生的少年音。
「你是誰?」
落霜甚至想不起自己是誰,為什麼被泡在綠色的水裡,這是哪兒……?那個熟悉的人去哪裡了……不是說好要一直陪在他身邊嗎?
不……不是那個人說的……落霜皺著眉頭,呼吸驟然亂了節奏,是他自己說的……他說,對方在哪裡,他就在哪裡……可那個人是誰呢?
「傻了?又不是頭一回了,我是餘暉的主人吶。」
聽到某兩個字,落霜的思維靈活了一瞬。
餘暉……
餘暉……?
好像有一個人還在等他回家,是誰……?
「不要回想,不要動用思維,想像你已經死了。」
可辛感受到他身體內的能量波動,趕緊警告他。
落霜垂著眼眸,思維被可辛遏制,雙目無神地看著眼前的虛無。
有人……還在等他……他不能想像自己死了,他得活著。
可辛已經將他軀幹上的經脈疏通,只剩意識喚醒。
腦部最是關鍵又複雜,可辛十分謹慎,它能感受到落霜的思緒波動,只要不影響治療進程,他不會克制。
一段段記憶緩慢回到意識里。
三歲之前的記憶,以及許多被遺忘的過往,都如潺潺流水,在腦海里潮汐涌動。
記憶突然變得很暗,漆黑里他什麼也看不見,身邊繞著一個陌生有熟悉的人,他低語著、啜泣著,時而卑微祈求,時而憤怒質問。
「落霜……你帶我走吧……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
……
「你不認我了嗎?!從前說的那些都不作數了嗎!你真的要我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