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耳朵很漂亮。」
「別再盯著我看了。」
「連看都不讓我看了嗎?你一個人的時候都幹什麼呀?」
「無所事事。」
「你的興趣是什麼?」
「沒有這種東西。」
「你喜歡聽什麼歌?」
「各種類型都會聽。」
……
十月份的一個周末,晚上陸時從小河直街外婆那回學校,途中在雲程公園遇見了盧希安。
盧希安赤著腳蜷縮在在長椅上,身前是高低錯落的音樂噴泉水柱,如夢如幻;身後是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群,不知去向何方;身旁是七零八落的酒瓶,空空如也。每喝一口,他都會仰著頭,把瓶子高高舉起,懸在空中的酒瓶仿佛裝滿了悲傷的靈魂,一飲而盡,將瓶子丟在一邊,而後雙手抱膝,喝進肚子裡的酒水,迅速變化,從眼睛裡湧出來,哭著哭著,肌肉就隨著肌肉震顫起來,難以釋懷的痛苦沿著記憶的青藤瘋長於他生命的柔軟角落,嘴裡哽咽地反覆說著:「媽媽,對不起,對不起……」
盧希安往常一臉孤傲的冰冷和固執的倔強,陸時錯誤地以為他會百毒不侵。這是陸時第一次看到盧希安哭,哭得這麼傷心,還喝了那麼多的酒,陸時的心立刻揪了起來,心想:「他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藏匿了怎樣的傷痕,讓這麼高傲的一個人如此狼狽難過?」
陸時盧希安尷尬難堪,猶豫著要不要上前阻止他繼續借酒消愁,可轉念一想:每個人的宇宙里,都在發生無數的坍塌和重塑,我們看到的宇宙是表面的狂風暴雨和日落星辰,但是不知道它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成為今天的樣子。同樣,對於眼前的少年,怎能要求他經歷山呼海嘯卻要裝作無事發生,不能發出聲音。這種情緒穩定的無理要求,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勒索。不高興了就哭出聲,喝杯酒,唱個歌什麼的,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嗎?
陸時明白過來後,便沒有去打擾他,沒有前去安慰,就只是站在原地,在徐徐的晚風中,在公園的路燈下,他看著他,他看著他,誰都沒有說話......
那日過後,陸時想更深入地去了解盧希安,只要他遭遇難題,陸時總是會挺身而出。
盧希安參加了lmA校園管理會計案例大賽,他是隊長,還有四名成員,有一名隊員由於身體原因不得不中途退出,可這個時候也沒有合適的人,陸時就主動請纓了。
盧希安有些好奇地問:「為什麼?」
陸時隨口胡謅:「抱大腿,拿個獎,這不挺好的嗎?就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已。」
「說正經的。」
陸時沒做解釋,只是回答:「不為什麼,就是樂意。」
「就這麼簡單?」
「嗯,就這麼簡單,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你打算怎麼報答我呢?」陸時沖盧希安調皮地眨眼,一臉期待。
盧希安有點懵圈,面無表情,半晌才緩緩開口:「那你……想要什麼?」
「傻子」,陸時嗤笑著回應,緩緩靠近盧希安,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
盧希安一時發愣,那是他第一次被人說成傻子,但是他非但不生氣,貌似還有點小開心。
「下次小組討論,別遲到了。」
「知道啦。」
俗話說「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lmA校園管理會計案例大賽的特徵之一就是戰線長,團隊需要做好規劃,步步為營。盧希安絕對是個稱職的隊長,他總是能夠把團隊成員凝成一股繩,大家勁往一處使,很好地把控進度。
第一次小組會上,安排在學校東英樓西側的奶茶店。盧希安認真道:「比賽期間,我們每周定期討論一次,呈現並總結上周的任務,布置下周的任務,循序漸進,過程中每一份文件的產出都要保留下來,以備不時之需。框架結構—深度學習—融會貫通—呈現,我們接下來要以這樣的邏輯對待每一個新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