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殿之上可沒人帶隨從或是侍衛。」君陌眯起眼睛,意有所指。
君九塵眉頭微蹙,正要開口,江予帆卻搶先一步,正色道:「回廣賢王殿下,屬下奉陛下之命,不論何時何地,務必貼身保護太子殿下安全,屬下惶恐,不敢有絲毫鬆懈。」
「好大的膽子!」君陌冷眉豎眼,輕哼一聲,「這宴會之上除了幾位肱股之臣,那就是太子的兄弟手足,江大人莫不是覺得,這些人當中,有人會對太子不利?」
「陌兒。」
君天佑低沉的嗓音從上方傳來,不怒自威,暗含警告。
君陌頓時收斂了許多,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君天佑視線落在君九塵和江予帆的身上,略帶笑意道:
「江大人此行護衛太子有功,朕聽說入城時江大人遇刺還受了傷,既然身上有傷,就別站著了,來人,賜座。」
「謝陛下!」
江予帆表面恭謹,在宮人搬來座位後坐在君九塵身後。
期間,江予帆明顯感覺那宮人故意碰了他一下,有意無意探查他的內息,想來是皇帝派來試探他的。
江予帆絲毫不慌,以他現在混亂的內息,不用作假也能糊弄過去。
但他還是裝作不經意稍稍避開了些許試探,既能讓那人察覺到他氣息不穩,又不至於讓皇帝懷疑他是故意泄露自己的狀況,畢竟他堂堂暗閣首領,躲不過試探就太說不過去了。
無聲的交鋒只在須臾之間,宴會繼續進行。
君九塵掃視了一圈,並未在席位間看到君翎,想了想看向君天佑:「父皇,不知三皇兄可還安好?三皇兄為救兒臣被賊人所傷,一路奔波,兒臣還未來得及好好感謝三皇兄。」
「你三皇兄沒事,太醫已經看過了,你有心了,要是實在不放心,宴會之後再去看他也不遲。」君天佑面露欣慰。
「那兒臣晚些再去看三皇兄。」
君九塵心下瞭然,看來君翎的確是成了棄子了。
畢竟……父皇可沒打算讓他活過這場宴會,又何來「探望三皇兄」一說?
不過這樣也好,宴會之上他可以少對付一個敵人。
忽地,君天佑拍了拍手,很快便有宮人端著美酒來到了君九塵的坐席前。
「塵兒,這是黎番小國進貢的美酒,據說要十年才得這一瓶,朕將它賞給你,這一路你也受了不少驚嚇,為你壓壓驚。」
君天佑的臉上像是帶著一層微笑的面具,只要你揭開那層假面,必能看見殺意。
「兒臣謝父皇賞賜。」
君九塵皮笑肉不笑地接過美酒,如視珍寶般放好,卻並未品嘗。
「這可是父皇的美意,太子殿下不嘗嘗?可是有什麼顧慮?」君陌開口的聲音不算大,卻又恰好能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君九塵頂著來自四面八方的注視,尤其是父皇那探究的視線,強作鎮定維持著笑意:「皇兄說笑了,孤能有什麼顧慮?不過是因為美酒難得,自然要好好珍藏了。」
「再珍貴的美酒也得有人懂得品嘗才有價值。」君天佑突然發話,「塵兒,嘗嘗吧。」
霎時間,大殿之上氣氛變得緊張起來,除了舞樂之外,再無半點雜聲。
那幾位受邀而來的老臣也都蹙起了眉頭,總覺得有什麼事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屬下為殿下斟酒。」
江予帆清冷的嗓音突兀在大殿之上響起,所有人都為這個不知死活的侍衛捏了一把汗。
但江予帆本人卻似乎只是在做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從容地端起酒瓶斟酒。
隨著清冽的酒水緩緩倒入酒杯,江予帆的臉色也愈發凝重。
他竟然分辨不出這酒水到底有沒有毒!難不成皇帝又尋來了什麼特殊的毒藥?
君九塵看江予帆那表情,也猜出了一二,他一方面覺得父皇不會用這麼愚蠢的手段要他的命,一方面又覺得,如果不是為了毒害他,父皇也沒必要多此一舉賞賜美酒。
思來想去,君九塵覺得可能是什麼慢性毒藥,為得就是防止他沒在宴會上被刺客殺死而留的後手。
若是如此,他喝了也無妨,只要及時抽身去找那位老先生,或許就能配出解藥救他一命。
這麼想著,君九塵就要去拿那杯酒。
然而這時,君天佑卻緩緩開了口,語氣不容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