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拿出牌,他就知道她想打哪一張。
他給不起她未來——這是她用來拿捏他的最好砝碼。這件事,由不得他不承認。
「因為我不想試啊。」她的眉眼恬淡嫻靜,不論前因後果,單說這男生作為她十八年來唯一的追求者,阮念覺得,還是應該給他充分的尊重,「我只是想買一所適合自己的房子,你給我展示一座宮殿這是不合適的。」
「宮殿有什麼不好?」祁成不知想到什麼,嘴角漾起一抹不羈笑意,痞壞著湊到女孩子耳邊,輕呵著說了一句,「它比較大,睡著舒服。」
阮念下意識往後一躲,「可我不需要那麼大的。」
祁成真的笑出聲,低沉地、神采奕奕地說,「不,你需要。」
雖然阮念沒明白這人在笑什麼,但她其實一點也不想跟他討論『宮殿大不大』的問題,她更希望他注意到的是『展示』兩個字。
她要買房;而他能給她的只是『展示』罷了。她想讓他明白,買賣雙方的價值理念不同,這筆『生意』是註定談不攏的。
先不說這座『宮殿』跟她到底合不合適,就算只說可能性也根本不行。
沒有任何一個正常的女孩子,談戀愛只是為了白嫖別人、或者為了被別人白嫖去的,阮念想,除了空虛寂寞到不可自抑、或者創傷後心理失衡,否則誰的戀愛不是衝著結果去的呢?
這個結果可能是婚姻、伴侶,也可能是心靈悸動,更有甚者是想圖對方一些金錢資源、或是身體愉悅。你管不著別人的理念,但你有必要為自己找一個同類。
這就好像,如果一個乘客明明想去南極,卻踏上一艘往北開的船,那你不單離你的目的地越來越遠、還有可能墜入深淵。等到你千辛萬苦折騰回來,就算不是遍體鱗傷也是人老珠黃了。
起初,你明明也是一心一意渴望一段好關係、好婚姻的,卻盲人瞎馬地選擇一個渣渣來相處,到最後跟你設想中的未來相差甚遠時,不得不用『那我也玩玩,反正又不吃虧』的理論來安慰自己。
這是頂悲哀的事。
有些人可以隨心所欲,她卻不能用自己作陪。
於是阮念又換了個方向、委婉地解釋,「咱們倆的追求是不一樣的。就像這身校服,我穿著覺得很合適,我也很習慣,那是因為我對更貴重的衣服沒有什麼渴望,」她捏了捏自己的衝鋒衣,「可這身衣裳在你那裡,不上學的時候,你肯定不會穿。你平時買的褲子,或許要是幾倍、幾十倍的價格穿著才會舒服。」
祁成低著看了看,確實,如果不是學校硬性要求,他真的不會穿這一身又傻又土的藍色校服。料子有時候還起靜電的,夏天的時候那條校服西褲尤其愛貼在腿上。
可他看著看著,不知看到什麼,忽然又來了興致。
抬起頭的時候,眉眼含笑,彎成月亮,「我昨天新買了一條褲子。」
阮念愕然,這是哪兒跟哪兒?
下一秒,她聽到那個涎皮賴臉的人慢悠悠說了一句,「因為想你,都撐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