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點了點頭,「你能這麼想也是鍛鍊自己處理問題的能力。」他說著,又看了看阮念的腿,「你的腳真的沒問題嗎?快考試了,如果你需要請假,在家複習也是可以的。下周一來考試就行。」
那必須沒問題!這點小傷算什麼?!
學校消失了一個最討厭的人,這種感覺就像是四月的春風吹過大街小巷,吹發了樹上的嫩葉,吹綠了河邊的柳條,吹開了花兒的笑臉。不要太愜意!
美好未來在向她揮手、嶄新征程整裝待發,阮念興沖沖回到教室,然後發現,等待她的,只有她沉甸甸的大書包;向她揮手的,只有漫長而陡峭的樓梯。
全班所有人都走光了!
連能給她這殘障人士幫忙提下書包的都沒有!
別無他法,阮念也只得把拐杖先放在學校,將手提書袋往肩上一挎,一級一級台階往下挪,挪到一樓,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操場上也不見一個人影,年輕的保安為了早點關門下班,站在保安亭外,揮手弄拳的,不停給她加油打氣、督促她砥礪前行。
阮念前腳剛邁出大門,沒兩秒鐘,那不鏽鋼伸縮門就在她身後『呲啦啦』合上了。
寧靜的夜,肅寂的街,連一絲風都沒有,好似葉兒都睡著。這一串滑軌聲音格外刺耳,阮念擰著眉扭頭,下一秒,她看到隔了一條街的對面路燈下,站著一個人。
他的頭髮依舊短短的、豎立著,露出他輪廓分明的臉。他的眉眼俊美而招惹,他穿著很正式的商務款大衣,腳下是一雙考究的正裝皮鞋,站在晦暗不明的路燈下,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
阮念手裡正打算用來呼叫網約車的手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祁成搞不明白這女孩子在他這裡怎麼就這樣愛哭?
明明在學校跟人談笑風生的,有男同學課間把她拐杖偷出去玩,在整個走廊里瘋跑,她也不帶生氣的。怎麼到了他這裡就特別愛哭?
他剛問了一句,「腳怎麼了?」
那眼淚嘩一下就出來了。
每一滴仿似都在控訴自己所受的委屈,『傷了好些日子了』『才來問她』。他又慌,又覺得對不起她,給她擦眼淚的時候腰上還挨一下子。
她一伸手,正擰在他腰間,又是她的手,祁成哪裡忍得了這個癢。直接把手擒住,眼神都拉絲,恨不得直接生吞下去。
不是!在學校里不肯認他的也是她、不讓他接她放學的也是她、電話一輩子都打不通的還是她,怎麼眼下搞得就成他對不起她了?
然後還得哄著。
「我錯了,」祁成說,「那你罰我。」
她現在要說想要月亮他都摘給她。
「你背我回家。」阮念的眼角還濕著,賭氣著說。
一時沒弄清楚這是在『罰他』還是在『獎勵他』,祁成人已經蹲在了女孩子跟前。
阮念推他,「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