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浮很自然地聯想到自己,冷笑了一聲:「他和劉衡鈞關係那麼好?」
「關係好?也不算吧……」Sini請Sales給自己拿來一個郵筒包,一邊看一邊說:「反正我覺得他就是不在乎,他也不在乎劉衡鈞啊,要不然上次怎麼會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Sini說的上次,應該就是KTV那次。
周浮忽然想起一件事,嘴快直接問了出來:「那你知道那個腳踝上紋了一條蛇的女生嗎?」
問完,周浮就有點後悔。
且不說她似乎沒有必要去探究謝亭恕的過去,這個問題問出口的一瞬間,周浮就有一種預感,她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嗯?哦,」果然,Sini聞言稍稍愣了一下,但很快想起了周浮說的那個特徵:「你說她啊……她不太一樣,因為她不是謝亭恕的前女友。」
周浮已經不想知道了:「哦……」
可Sini還想繼續說:「她好像是謝亭恕的髮小,兩個人一起長大的,跟我們不一樣啊,是真正的大小姐。」
真正的大小姐。
這六個字因為周浮已經見到了謝亭恕的存在,而有了具體的指代。
周浮明白,這就意味著那個女生和她,和Sini,確實完全不是一個位面。
「不過她好像沒和謝亭恕談過。」Sini左看右看,問了問配貨,很滿意地站在鏡子前挎著包比比劃劃,「——雖然說沒談過吧,倆人呆一起的時候氛圍都是不一樣的,我覺得她挺會拿捏男人的,畢竟對男的來說,永遠是得不到的最珍貴。」
之後Sini還在自顧自地說,可周浮已經沒在聽了。
她等到Sales為Sini配貨,閔奇進來刷卡的時候看著大包小包的滿臉無語:「你怎麼就光顧著自己買。」
Sini這才如夢初醒,給自己找補說:「寶貝好像不太喜歡愛馬仕嘛,我們約好還要去別家看看。」
「呃……Sini……」
周浮其實更想趕緊回民宿去,洗個澡躺在床上獨處一會兒。
她往外看了一眼,謝亭恕已經走到門口了,Sales仿佛天然就有嗅出有錢人的能力,剛剛對閔奇還不咸不淡的,這會兒熱情殷切的不得了。
不過謝亭恕只是往裡看了一眼,周浮原本想好的拒絕就自動變成了:「……也行。」
Sini也看出Sales的態度區別,昂首挺胸地拉著周浮走到下一家店,才有點不爽地開口說:「怎麼到了義大利也有這種見人下菜的……你知道剛那個臭櫃姐怎麼看出謝亭恕比閔奇有錢的嗎?」
「不知道。」周浮純粹為了逛街而逛街,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看一眼就掛回去,「直覺?」
「才不是呢!她哪有那麼厲害!」Sini嗤之以鼻:「你看到謝亭恕那個表了吧,百達翡麗。」
周浮還在想自己剛才只是被謝亭恕看了一眼,就窩窩囊囊地從不要變成了可以,興致缺缺地點了點頭:「好像是挺貴的。」
「不是貴的問題,是買不到,你知道嗎,百達翡麗是全球最多黃牛炒貨的機械錶品牌,隨便一個基礎款要買都得排隊好幾年。」Sini今晚完全是進入到了舒適區,已經說上頭了:「更別提謝亭恕手腕上那個,專櫃價都得六十幾個,黑市已經炒到七位數了。」
兩個人站在店裡,三個男的在外面一邊聊天一邊等。
周浮透過商店的落地窗,看到窗外謝亭恕單手抄兜靠在不遠處的羅馬柱上,他衣袖長度正好,袖口收緊,露出一點手腕,腕錶的位置正好對著櫥窗的方向。
很乾淨的白色錶盤,微微地泛著一點藍,正統而清透的月白色,一點兒不受冷暖光色調的影響,無論周浮什麼時候看出去,都像是一輪獨屬於謝亭恕一個人的月亮般,溫順地低懸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無論多昂貴的東西,到謝亭恕身上,總有一種順理成章的感覺。
他就是什麼都配得上。
「怎麼又什麼都沒買?」閔奇在門外的時候就時不時往裡張望,別的不說,他現在是真想周浮能跟Sini似的管他開口要。
這圈子裡誰不想跟謝亭恕拉近關係,但哪有那麼容易。
閔奇一開始覺得謝亭恕對周浮也就不過如此,說不定過上十天半個月就分了,之前Sini因為周浮沒回微信而惴惴不安的時候他還嘲笑過她來著。
「我們寶眼光高,所以要多挑挑咯。」不過Sini嘴上這麼說,心裡也很費解,搞不清楚周浮是真清高還是裝單純,怎麼還有和錢過不去的。
「都不喜歡?」謝亭恕看了眼Sini手上滿載而歸的大包小包,再看周浮這邊兩手空空滿臉陪玩陪逛的樣子,「眼光挺高啊。」
周浮總覺得謝亭恕每一句話都像是在調侃她,當時沒說話,直到其他人開始繼續往前走,才小聲地反抗:「不是你說的嗎……」
Sini仍舊興致勃勃,拉著閔奇往前闖。
陳潤清剛才在謝亭恕這碰了一鼻子灰,當然也沒興趣再過來。
周浮就感覺他們倆走得越來越慢,距離隊伍越來越遠。
「我說什麼?」但謝亭恕還在往前走,目視前方,慢吞吞地搭上她的話。
「你說,」周浮卻莫名其妙地想起剛才在店裡和Sini的對話,想起那個真正的大小姐,咬字也不由自主地變慢,「不讓我對別人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