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徐生心跳猛地一停,視線直勾勾盯著馬背上的兩人,「你們如何會出現在這!」
沈勤懶散地一掀眼帘:「哎呀,這話本該是我們問你的呀,徐司空不是要幫著周和的嗎,怎麼還能在這看見你啊?」
「啊,不會是......另有圖謀吧?」沈勤低聲笑著,「你的老熟人還是了解你啊,瞧瞧這準的。」
老熟人?
徐生大腦飛速旋轉,怎麼也想不出這人是誰,只壓低嗓音咬牙問:「我們的行軍路線被人泄露出去了?」
「不、不應該啊...」
「這不重要。」沈勤好心地提醒著,「重要的是,有人願意借刀殺人,而我們也願意配合他,成為那把刀。」
究竟是誰!
徐生深吸了一口氣,道:「他能給的我也可以給,你只說你們需要什麼,我是徐行的侄子你們不會不清楚,殺了我勢必會引起徐行的怒火,你們不會想見到那個局面發生的!」
沈勤聽了佯裝思考,而後側頭:「你覺得呢?」
「真是可怕。」賈陸微微搖頭,頓了頓後,笑說,「但這裡是木湘啊。」
這裡是周和的地盤,徐行要報仇,也應該去質問周和才是啊。
「就是不知道,周和面對徐行這番討伐,會有什麼感悟?」沈勤眯眸笑著,「哎呀,真是好期待呀。」
----
「報——」
「將軍,木湘戰報,說是發現了.....徐生的,屍首。」
滿廳驚駭之中,唯有秦祉慢條斯理地拂著茶沫。
忍著沒笑。
「徐生的屍首?」周和蹙眉,「他的屍首如何跑木湘郡去?」
「這...屬下不知。」
「他怎麼去的木湘不重要,重要的是......」花穎慈視線冰冰涼涼地落在秦祉身上,未幾笑著移開眼,「木湘郡是襄州的地盤,徐行那邊要是問起,該怎麼說?」
「我們的人不會輕易殺人,怕就怕是有人故意嫁禍。」周邧沉思著開了口,「殿下,你如何看?」
「我?」秦祉抬眼,「自然是...用眼睛看。」
她興致勃勃地將手搭在木案上,傾了傾身:「那徐生的屍首可領回來了?」
不等士兵回答,她又說:「毀掉嘛,徐行來問就不承認啊,誰看見了?誰能作證?木湘郡在襄州,徐行兵馬在都邑,莫名其妙現身木湘的,誰知道是什麼人啊?」
眾人:「……」是忍不住想要為她鼓掌的程度了。
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再遲鈍的人也能察覺出些許苗頭了,這徐生的死和秦祉是脫不了干係的,只是具體是怎麼回事,尚且下不了定論,周和神色晦暗,怕就怕這人和周令聯合起來,搞出點什麼事來。
「是你吧。」周和緩緩開口,「這種借刀殺人的把戲,從前便見得多了。」
秦祉彎眸:「哪裡的從前,本王自幼便不在都邑,倒是不知都護將軍說的是什麼了……」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那些所謂的恩恩怨怨,與如今的晉赭王無關,而是作為秦家的女公子的秦祉和周和之間的矛盾,按理來說幼時救人的那點小事並不足以讓周和記住這麼多年,真正讓他永生難忘地,是少年時期,都邑學宮的學子在西郊圍場射獵時的一次鬧劇。
……
秦祉在山匪那受的傷終於養的七七八八了,這才被葛辭恙和韓晟兩個人自晉赭一同遣送回了都邑,這一路尷尬緊張的坐立難安的人,不僅是秦祉,韓晟也不例外。
畢竟人是他帶出去的,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的時候肩膀留個那麼深的傷口,不說別人,王夫人大概就會撕了他。
馬車晃晃悠悠地到了相國府,只聽一道雷厲風行的身影伴隨著怒吼從門內傳來:「秦祉!給我下車!」
馬車上三人同時一僵,葛辭恙瞥了眼秦祉:「叫你呢,你怎麼不動?」
不敢動......
秦祉勉強地笑了笑:「不如你倆先下去。」
「可別,這事和我可沒關係,你硬要偷溜出去玩,就自己面對著她的狂風暴雨吧。」
秦祉深吸氣,再呼氣,再吸氣,再呼氣,然後將半顆腦袋試探著從馬車帷幔上伸了出去,對視上那端莊華貴的女人的臉的一刻,泄了氣:「......嗨,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