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的屍身葬在狹河的那一場火中,無聲無息、無波無痕,柏蕭鶴挾持著陶祺橫跨沄江,踏入了都邑的土地,與此同時,張珏與陸贇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前兒個八校尉分撥趕往殷州,如今你又得了令守在此地,張陏是疑心有人會趁機作亂?」張珏坐在馬車裡,帷幔掀起半邊,身影若隱若現。
射聲校尉陸贇騎在石碑上,一手搭在劍柄,一手抓著根草葉隨意揮打,看似閒散恣意的神態,但肌肉線條卻暗自透著一股緊繃。
「那誰知道,總歸他既然防備著了,我們好生看著就是了。」陸贇頭也不回的答,視野中,遠處似乎出現了誰的身影,陸贇不易察覺的朝後瞥了一眼,道,「我去撒個尿,等會兒沒什麼事就會營帳了,你別亂跑啊。」
張珏聞言蹙眉揮手,望著此人遠去的背景輕嗤一聲「粗鄙」,而後抱著軟毛披風閉眼小憩。
直到徹底走遠,陸贇這才雙手一勾,輕鬆登上樹幹,遠眺沄江河岸,只是這一望,卻讓他心下一驚。
閣主傳信的意思說的很清楚,要他截殺前往都邑藏身的陶祺,並嫁禍張珏,逼張珏臥底身份暴露,同時段姝焉幫襯周旋,秘密損毀都邑糧倉,引起叛亂。
但為什麼……
陶祺身邊還跟著那個男人?
那他還要不要依照計劃行事了,陸贇忽然覺得額角那道傷疤開始隱隱作痛。
「柏將軍、柏州牧,能否聽我說幾句?」陶祺被綁了一路,手有些發麻,他想著各種對策,也沒能在柏蕭鶴手中找到一絲出路,最終只能祈禱這人武將出身,或許會同大多數習武之人差不太多。
換言之,是個文盲。
「如今晉赭王掌管梌、晉二州,勢力越來越大,總有一天她會不滿足於眼下,一旦她起了吞併滄州的念頭,你就是她最大的敵人。」陶祺觀察著他的神色,試探開口,「但滄州畢竟各方面都抵不過對方,真要開打,即便有您,常勝將軍親自坐鎮,估計也得兩敗俱傷,說兩敗俱傷那都是好的了......」
「滄州百姓才得了幾年好日子啊,您肯定不願看見這個下場不是?只有徐氏參與進來,才有可能互相制衡,我明白當年滄州之戰時您與徐行結仇,但正是如此,我才可替您與徐行交涉。」
柏蕭鶴審視地看著他,陶祺自以為有用,想要再接再厲的勸言,卻忽而聽他說:「晉赭王攻下滄州,會如何?」
有戲?
陶祺瘋狂思索對策:「您可知潭州?」
「三年前,徐行自攻下潭州,潭州牧竭力抗衡,卻兵敗徐氏,無奈堅壁清野,卻不想徐行因此下令……縱火屠城。」
「我原也以為。」柏蕭鶴輕聲說,眼神晦暗幽深。
陶祺看不懂這人的意思,正想繼續添把柴火,叢林間竄出了一道身影,來人如野虎猛獸,長發束起,五官銳利,靜靜地盯著二人。
「別來無恙,柏將軍。」陸贇頷首道,「在下奉命請陶太守進都邑,麻煩柏將軍放個行?」
「恐怕有些難。」柏蕭鶴泰然自若的答,「晉赭王故意泄露給他,為的是誆騙張陏,引人前去殷州,但此人一旦踏足都邑,張陏必然會反應過來,她的真正目的在都邑城。」
他說著微微傾身,示意道:「那就晚了,陶祺會大張旗鼓的死在都邑,而晉赭王為保端壽前來助陣陶祺,她不會被任何人懷疑是殺害他的罪魁禍首。」
「所以唯一逆轉局勢的可能,就是讓他活著見到張陏。」
「所以你是要幫他?」陸贇猛地抽劍,發出一聲爭鳴,他冷笑道,「柏蕭鶴,你要是這樣可就沒有意思了。」
柏蕭鶴略退半步,右手翻腕,長腿一勾將戰戟握在手中,面容沉靜的看向陸贇。
這就是要戰的意思了。
陸贇下意識咽了下口水,握緊了手中的利劍,餘光略微瞥過身後叢林,他得速戰速決,但偏生好死不死的,眼前對戰的柏蕭鶴。
他咬緊後槽牙,忽然逼近對方,殺意自劍術瀰漫,劍尖挑開戰戟,身形偏轉後騰空而起,回身平刺,柏蕭鶴手臂順勢一抬,戰戟調轉截斷,劍身攜風擦過髮絲。
一呼一吸間,攻勢被輕巧化解,但陸贇察覺不到半分殺意。
陸贇不去多想,只提劍直逼柏蕭鶴,而後劍鋒一轉,猛地殺向陶祺,如果不能將人帶到都邑再殺,那就絕對不能讓他活著!
銀刃戰戟宛如銀龍,自空中竄出半米,最後穩穩停在半空,抵住劍鋒,柏蕭鶴手臂肌肉繃緊,芥拾紫絨氅隨風揚起,露出內里雕銀腰封,招式如人一樣華貴,但眉眼卻儘是冷色。
雙方交手數回,眼見夕陽餘暉逐漸歸落,陸贇的劍招越發急切,卻在下一刻露出破綻,被柏蕭鶴果斷挑飛,陸贇手腕脫力,瞬間腳步不穩倒退幾步,喘著粗氣看向斷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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