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和忽然笑了,但也不說話,鍾懷慢慢轉頭看她:「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關和為他斟滿一杯酒,然後朝著他的方向一推,「你去讀讀書吧。」
感覺像是被罵了,但卻沒聽懂,鍾懷眯起眸:「不是?你什麼意思?」
關和右側,韓晟雙手支著食案,探出腦袋笑著說:「她的意思是,自古以來察言觀色推測…想法的人,極有可能會被…咔、嚓。」
鍾懷:「……」
「的確有問題。」賈文勰若有所思地將視線從秦祉那裡移向柏蕭鶴處,「應當是皇宮中出了什麼事。」
虞倉寅聞言頭也不回,只道:「賢兄多吃點吧,未來怕是有的忙呢。」
秦祉那點情緒只被最為親近的幾人感知到了,但這些人也只是有那麼些許猜測,最終腦子一歪,還以為是擔憂柏蕭鶴功高蓋主,千算萬算也不成想,被人一腳踹了近乎一年多的進度,準備著往皇位上籌謀了。
宴會結束,幾人尚且以為自己酒還沒醒,出現了幻聽。
「……我是不是還沒醒酒啊?」鍾懷搓了搓臉,抬頭朝著窗外的玄月看去,任憑冷風醒神,又將腦袋縮回來,正色道,「這麼說豈不是沒有多少時間了,最遲不過一個月,皇宮必定設宴,對此次出征的兵將論功行賞。」
「嘶……」鍾懷蹙眉沉思,忽然又道,「若是來不及引百官入宮,模糊玉璽下落的話,我這倒是還有個法子,朔昭閣內奸的口供。」
「但這個可算是最後一步棋了。」韓晟接道,「依照以往慣例,軍隊至少要在太廟、太社等地,向天地祖先獻捷,只是自從前些年四處戰亂,便甚少這麼做了,如今倒是可以此為由頭,百官從皇宮出發,隨軍隊一同前往廟社,除此之外,也算是遷都祭日,為百姓祈求神靈庇佑,確保國家安寧。」
「再者就是,論功宴前天子失竊一事定會暴露,晉都乃至燕國民間輿論,主公需要先一步掌控。」賈文勰指尖微微摩挲,「正巧攝政王遇刺一事惹得百姓寢食難安,不如趁此機會,將背後之人連根拔起,一舉兩得。」
「這件事連我們都覺得突然的話,對方也定然想不到。」虞倉寅偏頭咳了一聲,溫和道,「那就只差最後一步。」
他清俊的眉眼微微彎起,一字一頓道:「內廷的控制權。」
月色靜謐,窗外聽不見一絲聲音,屋內燭火幽幽,趁著每個人的眼神格外明亮,秦祉環視一周,與眾人對視,未幾緩緩笑道:
「諸位隨我已然有近二十年的時光,而燕安在經此風霜、險些覆滅的情況下,被心向燕室的諸位所救,不至於亡於諸侯、乃至徐賊之手,數以萬計的百姓才得以生存……」
「能得諸位良將相助,是我楚霽的榮幸。」秦祉抬手作揖,登時,面前幾人紛紛撤身回禮,秦祉停了片刻,繼續說,「今時今日,我等所做一切皆為燕室,可燕國之中,更有門閥世族為一己私利枉顧國家之安危,天子與其勾結意圖對我趕盡殺絕。」
「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被逼至此,為北伐徐賊、復興燕室本王無可奈何,只得請諸位一起,替燕國百姓謀個出路。」
「臣等t在此,但憑殿下吩咐,絕無二心。」
「臣等願為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臣等願為…殿下,吩咐、不辭……」鍾懷閉嘴了。
靠!能不能商量好了說齊點,這樣顯得他很蠢啊!
如此莊嚴而肅穆的場景下,眾人愣是憋不住笑意。
秦祉垂眸跟著笑了笑,旋即正色道:「一旦玉璽失竊消息擴散,崔頡妙、雒溪,你二人率所有兵馬殺入武庫,奪取武裝,一旦得手,即刻控制宮門。」
「韓閣、韓晟,當日內廷的封鎖便交給你們,在一切沒有塵埃落定,得到本王親口發話前,連一隻蒼蠅都不准進出,宮中禁衛如有違令,殺無赦。」
「宮外……」
「宮外策鋒營與李竹啟、周爍聲的兵馬負責控制晉都以及文武百官,你放心去做你的事。」
秦祉看向這個「罪魁禍首」,後者目光罕見溫柔而堅定的沖她頷首。
良久,秦祉道:「成敗在此一舉,諸位,行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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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五年,燕安天子楚芃召百官入宮,自城門一路向南,儀仗綿延好似萬里,浩浩蕩蕩為燕國祈福、向廟社獻捷,祭日足足三日,當地百姓皆紛紛到儀仗所經之處叩首,表面一片祥和。
楚芃看著不遠處攝政王與大將軍的身影,一言不發,冕冠下看不清表情,卻比以往更加陰沉。
周邊儘是朔昭閣的人,表面說是保護,實則卻與禁足無異,楚芃閉眼沉了口氣,他並不心急,一切還有轉機。
只是楚芃不曾料到,真正讓他恐懼的事情,就在此次獻捷回宮之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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