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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不文心虛地低下頭:「宇文羅還在勘測洛陽及其四周的地形,相信不日就能選定。」

女皇忽然沉默,望向那遙遠的長安。

而武不文也因此突生憂慮,惟恐女皇會心軟,放棄遷都、立武氏宗廟兩件事,當下就不顧來時謀士所出的策略,迫切出言試探:「不知聖人近日可是召見太子來了洛陽?」

女皇看了這位猶子[1]一眼,並未直言,只是意味不明的笑問:「難道韓王在洛陽見到太子了?」

武不文迅速陳說自己的忠心:「聖人剛即位,臣身為宗室子弟,始終以衛戍大周國祚為己任。」

僅是俯瞰明堂還不夠。

女皇背過手,沿著浮屠內所設的木梯往上慢走,聲音舒緩慈和,還有疏朗的笑意,似為母者在向外人誇耀自己的孩子:「依照佛奴的性情,此事也在情理之中,他仁孝有德,天下諸儒與褚相、崔相等人也都心甘情願的追隨在他身後,何況他的身體內終究還是流有高宗的血液,又豈會坐觀吾在洛陽立宗廟。」

武不文跟隨其後,聞見女皇所言,急切進諫:「但如今聖人才是天下之主,一國祭祀皆在宗廟,豈能不立?」

有宗廟,他們武氏的地位才會更穩固。

女皇微頓,望著身前才能平庸的武不文,讚賞的頷了頷首,眸光也漸冷,惟剩為帝王者的赫赫威嚴:「韓王言之有理,大周是要有自己的宗廟。」

見況,武不文欣喜不已,可言行間卻不慎又再次操之過急:「太子車駕於雞鳴駛往長安,是否要遣人去阻攔。」

心中所慮已有決斷,女皇只覺高處也無趣,遂轉身下浮屠:「太子雖然是高宗之子,但也為吾的血脈,他自幼就與吾相親,昔年高宗病篤,吾陪高宗來洛陽養疾,在國無儲君之際,於是高宗命身為嫡子的他獨自監國,他還曾哭著找吾。」

見女皇走出,侍立在殿外的宮人低頭退避。

相比初登浮屠的時候,女皇心情已經有所好轉。

武不文聽出其中對太子李詢的寬容之意,不甘道:「但太子此行前來洛陽並非是因想念聖人,而是為見李聞道,二人於洛陽城外私下會面,他們都是李氏宗室之人,若對聖人與大周有不臣之心,大周國祚危矣。」

女皇冷聲:「韓王這是何意?」

武不文不敢再言。

女皇的眼中逐

漸浮上嘲意:「佛奴從未做過李唐一日的太子,他是吾大周的太子。」

武不文自知無意觸碰到了女皇的逆鱗,倉皇要請罪。

昔年,竇夫人近中年才產下女皇,而女皇誕下太子的時候,也已二十又七,即使之後的十載間又接連為高宗產下二子一女,李詢依然是高宗與女皇最寵愛的孩子。

但因高宗立魯王李芳為太子一事,在女主天下以後,武后就始終不喜左右之人將李詢與李唐混為一談。

武不文著急辯解:「臣是憂心李聞道或有不臣之心。」

女皇聲音平和:「此事拂之在雞初鳴之際就已經策馬前來與吾言過,還是韓王覺得吾愚蠢到會去任用一個不忠於吾的人?」

武不文抬頭:「聖人..」

言還未出口,女皇就已不悅打斷:「褚家小娘子的事情,你能妄為是因吾懶得為此小事耗神,但這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隨意揣測吾的兒子。」

武不文放下雙手,與婦人直視,如稚兒爭寵:「可如今大周已立,武氏為天下大宗,聖人卻還以李氏子孫為繼嗣,又要武氏子弟如何想!」

此語入耳,女皇停下來,轉過身去看他,喜怒不顯的開口:「身為吾的宗室,承天命輔吾治天下,韓王就理應要有王室之質,勿去學佞臣之姿。」

「不然,李唐舊臣怕是恨不得要吃了你。」

「所以,少與那些蠢貨來往。」

*

翌日,天朗氣清。

食時未過。

褚清思從集善里內跑出,在洛陽一路奔走。

她跑過連接洛水兩岸的天津橋,跑過左掖門,跑過太微城,跑過重光門,最後終於在東城見到了她所心心念念之人。

停下步履後,奔走所帶起的清風逝去。

所有都靜止。

青絲,間裙。

褚清思緩緩平視過去。

老翁與郎君被綁縛住雙手,立在刑台中央,身骨始終都不肯屈服,筆直站立,眼神堅定。

而她的呼吸卻變得那麼痛苦,細長的喘息落在耳畔被放大無數倍,淺藍袒領的半臂隨著艱難起伏。

嗬——

嗬——

嗬——

幼時就孱弱的身體在經過長久的奔走以後,臉頰蒼白。

人也已幾近窒息。

少頃,咚地一聲!

斧刃落在木俎上。

褚清思被嚇得屏息,神情頃刻顯露出驚恐之色。

青絲拂過其眼下。

被清淚所沾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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