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數載以來,都未曾有過的快樂。
與父兄及簡娘的寵愛不同。
在震電消失以後,淚也從眼角流下。
褚清思望了眼帷幔外,從滿室的光照中,她看見了那尊漏刻,水還在繼續滴,水聲也漸漸被放大,似乎就近在咫尺。
那一瞬,她只覺得自己有時是流於江河的輕舟,波濤隨踵而至,有時是可納百川的江海,能包裹萬物。
只是,腰..好痛。
為了能夠得到緩解,她被迫從榻上挺起上半身,頭顱往後仰著,腰窩完全出現,身體的顫慄也使得襉裙泛起波紋。
最後,褚清思睏倦的欲要合眼寢假。
忽然,她手中被人放入了東西。
而自己的手太小,一隻手難以握住。
其上有脈絡盤桓的痕跡,就好像是手腕及手背處的青筋。
在熟寐以前,褚清思想。
或許是男子的手。
*
雞還未鳴,李聞道從夢中驚醒,呼吸微喘,一雙黑眸染上晨霧的水氣,而其中仍有幾分興奮殘留,被他隱蔽在最深處。
喉結滾過後,他緘默起身,在要抬腳離開的時候,忽又想起何事,停下以後,於臥榻旁佇立,黑眸已然恢復清明,從上而下的睥睨了眼布巾[1]上的那塊深色後,轉身去了浴室。
站在沐盤中的時候,男子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
下意識便想起那個夢。
想起那截往後揚起的白皙纖細的長頸,想起掌中所掐沒有襉裙相隔的楚腰,他掌控著其起伏。
還有那隻纖纖小手。
只是幾下,還未用力,就已紅了。
想畢。
他舉起右手,又撫又握,慢慢開始。
*
褚清思盥洗、更衣以後,被左右之人扶持著來到廳堂,她走去西面,緩緩屈膝,欲要倚靠著憑几跪坐。
剛從浴室出來不久的李聞道也隨後而來,邁步至北面的几案前席地而坐,視線下意識掃過女子時,好整以暇的撐頷笑道:「泱泱能跪坐?」
褚清思一怔,然後改為踞坐,她兩足皆有傷,跪坐會壓迫到昨夜剛刺破的地方,然踞坐是臀坐於席上。
最為舒適的坐法。
只是在他人面前如此坐,為不雅無禮。
兩人分案進食過後,便驅車出門去白馬寺。
從定鼎門離開洛陽的時候。
褚清思再次想起昨夜。
那是夫妻之禮。
自己在與人行夫妻之禮。
男子似乎很了解她的身體。
而她分不清那是夢,還是前世記憶。
第15章 文/舟不歸主動替你選擇了遺忘。……
褚清思在幽思的同時,將身體往前慢慢伏低,整個重量都倚靠著身前的兩足長憑几,她嘆息著閉上眼睛。
清晨引朝曦,薄薄一層傾輝普照萬物。
其呼吸也漸漸變得舒緩、平靜。
後又輕輕在某處蹭了蹭腦袋。
恍然間,一股失重襲來。
她驚嚇得猛然睜開眼睛,雙手也下意識抓住身旁一觸可及的器物,眼中所見的是男子的胸膛。
隨即,有一隻大掌輕輕拍著她脊背,以作安撫。
而失重也就此消散。
李聞道剛要將人放下,但懷中的人突然驚動,胸前衣物亦被一隻纖細的手給用力攥住,他只好敞開兩隻腿在榻邊坐下,抱其於大腿之上。
察覺女子已經醒寤後,他略皺眉川:「怎麼還是如此容易受驚,亮德還未找崔相給你醫治?」
其聲低且沉,惟恐再驚到懷中人。
而少時那場墜水,使她的身體留有太多隱疾。
褚清思鬆開手,然後默默撫平他的衣物,因心中始終未定,轉而又去攀附男子的手臂,小聲開口:「昨夜未能安寢。」
因在男子手臂在用力,肌肉硬朗。
她一隻手難以完全抓住。
李聞道也為此卸力,順其言語詢問:「為何不能安寢。」
褚清思已確定那是前世的記憶,心中有難以道明的失落,她怏怏搖頭:「阿兄不是要去訊問囚徒?」
聽見室外有聲音,李聞道彎腰把人放在臥榻上,唇邊的笑意似有似無:「因為不放心泱泱。」
昨夜僕從自黃鹿澤歸來以後,便將所有事情皆與他言明。
「梵奴!」
少頃,簡壁疾步奔至殿中。
自從深夜知道女子在黃鹿澤失去蹤跡,婦人便寢不安席,即使有人來告之其安全,並在洛陽居住,但及至親眼所見安然無恙才終於能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