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想到婦人在三言兩語間就寬恕了自己的如此大罪。
婦人見女子於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欣喜及九死一生後的淚眼,即使偽裝再好,也只是一個才十六歲的小娘子,骨子裡就應該是鮮活、肆意和熱烈張揚的,讓人喜愛。
她笑道。
「你得玄奘親授,有此慧根。」
「吾喚你觀音如何?」
褚清思不動聲色的低下眼:「此為觀音之幸。」
繼阿爺將她小名改為梵奴以後,她的字也被改。
婦人又言:「不日將有高僧從天竺求法歸來,其中有數部經典,吾會以天宮寺為譯場,觀音可否願意入譯場。」
*
自昨夜起,男子通曉不假的騎行八百里。
終於在翌日的日正以前回到洛陽。
但剛入太初宮,便從集仙殿內監口中得知女皇去了白馬寺。
他又以最快的速度從定鼎門驅馬出城。
入寺後,闊步朝北方走去。
腰間的佩劍在行動時發出微不可聞的撞擊聲。
見中庭的奴僕無秩序的四散。
李聞道站在甬道,握緊劍柄,看向女子的居室。
緘默著沉步邁階去門口。
最後嵬然不動。
而室內,女子安然站在樹燈旁,白色藍紋的袒領使其如一汪細水長流的清泉,而以綠飾紋的披昂左端裹其圓肩,披昂右端則從身後繞過,被挽在臂彎間。
她很平靜。
褚清思察覺到光線被擋,有黑影立在門外。
她轉頭去看。
「阿兄。」
李聞道也終於動了,邁步入內。
可也依然是一言不發,而原本握著劍柄的手已不動聲色的落在女子腰間,一隻大掌輕易便能控住。
隨後,擁入懷中。
手臂在用力。
褚清思安安靜靜的,任其抱著,只是許久未聽其聲,她蹙著眉從男子懷抱里仰起頭,見男子眉宇間積著沉重的疲頓,身上的寒氣也日久不散。
騎馬從洛陽歸來,冷風必然蕭瑟。
褚清思努力把被壓制著的雙手從他胸膛中抽出,然後環住其脖頸。
她下意識的用腦袋輕輕蹭了蹭,這是安撫的動作。
「我無恙。」
「聖人沒有罪責我。」
「阿兄不必憂心。」
李聞道發覺女子足跟離地在將就自己,遂彎下腰,然手臂仍不曾卸力,他將下頷落在其頸間,閉上眼睛後,啞著聲音嗯了聲:「剛剛泱泱在想什麼,為何那麼安靜。」
褚清思看著手中始終都在握著的一根簡片:「比丘剛從長安來書,詢問我安否。」
事情發生五日,酷吏把很多人都牽涉進來。
兩地也都聲勢浩大。
遠在長安的韋比丘知道也已經不足為奇。
確定懷中人的安全後,李聞道心中的那根弦徹底鬆開。
他合眼低喃,嗓音變得有些迷離:「泱泱,阿兄好累。」
褚清思忽然想起前世記憶中二人的舉止。
她小聲提醒:「簡娘會來。」
思索少頃之後,輕聲道:「阿兄,你先放開我。」
其實在女皇命她入天宮寺以後。
還有一事。
那時,一位穿著藍色圓領袍、穿戴黑色幞頭及革靴的宮人疾步從中庭來到殿室內:「聖人,李侍郎從長安來書。」
婦人以為是長安有所變故,絲毫不避諱的當下拆開閱看,最後把帛書隨手扔在身前的案上,言語間都是對子孫後代的無奈與寵愛:「拂之這孩子,跟隨吾也已經五六載,居然還信不過吾的用人之道。」
褚清思聽見男子的字,目不轉睛的看著。
婦人察覺到堂上的視線,一時興起,所言如懸河瀉水:「拂之在書中說佛經一事涉及廣大,他會先將玉陽搜捕出來,帶回洛陽,而其餘事情..稽首請求吾一定要等他從長安歸來以後,由他躬身來為吾效命查清。」
其中所為何事何人,已是不言而喻。
然婦人對此只是搖頭一笑,似乎已是暗中默許男子帛書所提議之事,轉而言其它:「吾見你們兄妹情深,便想起佛奴與阿儀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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