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紅色的翹頭履乾乾淨淨,並無任何紋飾,但一望就知其人的尊重,簡而不凡,與履同色、甚至顏色更為暗紅的長裙就堆落其上,為高聳的芴所阻擋,從而即使是巨室娘子曳地的羅裙也能便利行走。
披帛使其身姿看起來更為娉婷、堅韌。
又有四名隨侍整齊分列在其後,皆是垂著首侍立。
婦人大約知道是何人,然後匆匆再次伏拜:「妾見過魏國夫人。」
無事常常都會在堂上踞坐的褚清思平靜看了頃刻,頷了頷首,然後莞爾一笑:「不必行如此重禮。」
三月前,女皇賜封她為魏國夫人。
而自己與女皇從未見過,所以這必定是男子所為。
褚清思邁入室內,徐步走向前。
李聞道看著妻子一步步走近,不同前面的凌冽,而是笑著伸出了手去。
褚清思走到北面几案的右側後,動作嫻熟的將手往下落,落在他溫厚的掌心,然後屈膝跪坐在其身旁,稍調整了下,與男子一同面向堂上。
四名隨侍則兩兩分別跪侍在家中男主人與女主人的左右,距他們間隔有五六步。
李聞道知道妻子心中的疑惑,出言解答:「她出身崔氏,但並非是清河一支,昔年曾是裴二娘的女師,但阿爺和離後,裴娘子就帶著二娘離開了隴西,阿爺便命她教導隴西李氏其餘娘子,此次奉我命特地從隴西而來,是為隨侍泱泱。」
褚清思復又將視線落在婦人身上:「崔女師與家中其餘人一同喊我娘子即可。」
婦人唯唯了一聲。
李聞道也嗓音疏離的命道:「崔女師奔勞幾日,先去休息吧。」
崔女師迅速站起,離開。
而見女子神情悒悒,李聞道將其左手裹入大掌,放置在自己的腿上:「我去洛陽以後,將翁翁也遣回長安來陪你。」
這許多年裡,陸翁不僅對他如大父,對她亦是。
褚清思聞聲,迅速搖頭,似乎明白眼前之人為何會突然如此,所以嫣然一笑:「翁翁在洛陽很好,不必為了我回長安。」
陸翁因為不放心男子,所以始終都留在洛陽的家中。
對此,她其實並無怨言,畢竟翁翁本就是隴西李氏的人,對阿兄更有感情,若不是因為當年自己常常來往兩家,恐怕翁翁與她還未能有如今親近。
她有時在身體康健會歸洛,還能再見面已經很好。
李聞道轉身,將腦袋埋入那長頸一側:「昔年我欲請裴娘子及裴二娘去洛陽家中陪伴你左右,泱泱不要;如今我要翁翁來長安家中,泱泱也不要。」
他摩挲著女子細嫩的手掌,發出一聲喟嘆:「泱泱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的。」
而且自己能給的,如今也只有這個了。
因為往日那些舊友,已經不可能再讓她見,外人也不行。
褚清思睫毛垂下,餘光望著他的發冠,笑了笑:「我沒有委屈自己,裴娘子她們在河西更為安樂,何況我有時也能收到裴娘子遣家信從河西送來的尺牘,而翁翁在洛陽隨侍阿兄身邊,躬身處置洛陽家中諸事,他心中才能更為安心,我也更放心。」
「為何一定要他們都來陪我呢,他們不是褚小懷,可隨意由我支配,而且翁翁年事已高,不宜如此奔波。」
她反握其掌:「我還有阿兄。」
自己回長安休養時,男子
每次休沐都會疾馳一夜來到長安,居住兩三日,又趁夜歸返,黎明到洛陽處置公事。
李聞道沉默幾瞬,緩緩抬起頭:「但這次我或許不能再時常回長安看你,所以才命令崔氏來隨侍泱泱左右,旁人我皆不放心。」
他舉手輕撫女子終於有些肉的臉頰:「你身體不好,就在家中安心休養,勿要外出,會客也應儘量避免,然後乖乖等我歸來。」
幾年以來,褚清思因常居住在長安,所以很少再能知道洛陽的局勢,更是再無精力去聽什麼天下之事,又因更為頻繁的大病,與舊友也不再往來,所以其實她已經沒有什麼客人能會。
然不知道的洛陽局勢,不再往來的舊友,其中都或多或少有李聞道的推動。
當下,她也並不知道男子言語中的深意,只是以為他憂心自己身體,遂點頭:「好。」
*
而自七月離開,男子就再未回過長安。
因為在八月的時候,女皇忽然發疾,多日也未曾能夠痊癒,最後因強撐著精神處置天下公文,身體徹底毀壞。
於無奈下,女皇只好將政治之事交由太子李詢、韓王武不文、趙王武陽及中書侍郎李聞道一同處置。
女皇也從太初宮搬至上陽宮的仙居殿內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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