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思也繼續低頭閱竹簡,然後扔在坐席一旁,再重複這些動作。
聽著耳畔竹簡的清脆聲,女皇突然笑問:「聽聞觀音在伊州時,身邊也終於是有了人。」
垂頭閱看文書的褚清思怔了怔,在看到婦人無論如何也難以隱匿的笑意時,頃刻明白是跟隨自己去庭州的那兩名宮人向女皇告密的。
在伊州牧馬場,李聞道幾乎每夜都會來自己居室,即使她不命任何人隨侍,但太過頻繁,自然也難以隱匿其事。
不過對此,她並不惶恐。
若是真的畏懼,自己那十日在伊州也就不會那般縱容隨性。
畢竟這件事在女皇眼中,甚至都並不足以稱之「事」。
天下、權力以及能夠長久的統御海內,才是女皇會真正在意的。
所以,即使她側身高舉手臂,面朝女皇低頭請罪,但仍是談笑自若,不疾不徐:「那時觀音未能約束自己的舉止,請聖人處罰。」
婦人付之一笑,言語間都像是在對待一個初嘗人事的女兒:「你既尚未成昏,又已二十餘歲,身邊有人也是人之大道,那人可有一同帶回洛陽?若觀音真的喜歡,吾賜封他一個朝散大夫,以後也能名正言順留在身邊。」
褚清思搖頭:「不過露水之恩,而且觀音如今只想聖人身體康健。」
笑意還未消散,女皇忽緩慢轉頭,眼神凌厲的看向南面。
褚清思也隨之注視。
殿外隱約有交談聲,但其實更像是在詢問寺人。
「五郎近幾日可有來候問聖人。」
「未曾。」
「為何未來?」
「奴婢不知。」
隨即,褒王武陵儀就出現在眼前。
「聖人。」
女皇言外有意的詢問:「你便如此在意佛奴?」
褚清思淡然垂眼,伸手拾來一卷竹簡,毫不受影響的審看文書。
雖然女皇出自武氏,平常也皆是重用武氏,打壓李氏子弟,但她也並不希望武氏與李氏..特別是與自己的親生孩子走至殘殺、敵對的地步。
不論如何他們都是表兄弟,更何況還是在她面前。
武陵儀驚惶躬身:「臣只是見聖人有疾,父母有疾,人子理應事親。」
婦人聞言,銳利的目光中皆是審視。
最後僅是笑了笑。
*
幾刻後,崔如儀也返歸上陽宮。
他從宮人手中接過湯藥,躬身走過去,直接就跪侍在臥榻旁邊,而後又親嘗湯藥。
褚清思見狀,默默捲起竹簡,歸放回案上:「文書如今處置將近半數,而聖人病體未痊癒,理應安心休養,不宜太過辛勞,兒便先行離開。」
女皇頷首應允。
褚清思撐著几案,低頭站起,緩慢退後兩步後,從右側繞過離開。
然剛行至觀風殿前,就看到武陵儀站在連接樓闕的甬道之上,對自己做出邀請的手勢。
她猶豫頃刻,最後果斷邁步。
當距離四五步之遠時,停下。
「不知褒王有何事。」
已三十餘歲的武陵儀轉過身:「聽聞聖人要募兵征討突厥是褚才人的諫言。」
褚清思不知其意圖,只能以最安全的謀策應對:「突厥可汗欺我大周,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只是不曾想到聖人會納言,因此..也未能營救韓王,完成此次出使突厥的使命。」
武陵儀挺起胸膛,露出幾分傲氣:「暮秋九月,平樂公主將會在溫泉離宮宴請諸夫人,褚才人可能前往?」
褚清思稍顯愕然地看向前方,逐字道:「能被公主邀請,此乃我之幸。」
武陵儀有些意外,本來以為還需多費口舌:「既如此,我便不打擾褚才人了。」
褚清思避讓,等人離開樓闕,她才朝著欄杆走了幾步,手掌落在其上,低眼看著武陵儀離開甬道的背影。
他們彼此都知道,答應的意思不僅是去赴宴,而是答應成為同盟的預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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