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言語還未盡,薛禮便已出現在堂外,幾步就邁入華堂。
其張望堂上四周,發覺都是熟悉之人,並無意料以外的人出現在這裡,卸下戒備之心,隨即直接開口命其餘人出去。
但奴僕並未因他的話而挪動半分。
陸翁也只是看向尊位。
魏通及裴居文俱轉過頭,朝前方望去。
他們是客,如今家中
主人尚在,自然是無權命令的。
而坐於北面、對外宣稱身體有疾的男子低著頭,烏睫垂下,像是在專心思考著何事,不受萬事影響。
然他看著精力充沛,氣血亦盛。
不僅毫無病態,更稱得上是精神奕奕。
發覺堂上的寂靜,他茫然抬頭,掃了圈眾人,在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薛禮,終於悟過來,凌然開口。
「全部出去,退避三尺。」
「無命令不可入內。」
聲音,聽著也中氣十足。
待堂上僅剩他們,剛從太子宮歸來的薛禮立即把從太子照那裡得知的消息告知其餘三人:「上陽宮昨日突然發出詔令,崔公被天子以操勞過度之名命其在家中休養,直至病癒,同時還賜封崔如儀及劉虞為郡公,並命他們可以與太子照、趙王、褒王一同處置政事。」
魏通神色凝重,比之前相比並未好多少:「我近日才從長安歸來,崔公身體康健,何來操勞過度。」
李聞道對此的興致基本算是聊勝於無,只是聽著,不發一言。
「名曰休養,實則幽禁罷了。」想到突然轉變的局勢,薛禮有些無奈地卸下腰上佩劍,拍在几案上,「除此之外,還有周俊也在治政其列。」
他語帶慶幸地望向男子:「拂之,你也在其中。」
這也是唯一還算好消息的一件事。
直至薛禮提及到自己,李聞道才終於有了一絲回應,掀眼與其對視。
裴居文發出自己的見解:「在乘車去往上陽宮時,女皇不發此詔令,如今見太子治天下之政卻忽然接連命武氏王及自己身邊的男寵、酷吏之輩染指皇權,看來她心中果然還是有所動搖。」
薛禮隨之回應:「這倒不怕,只要太子宮內所坐之人仍還是太子照,無論何時我們都搶占先機,惟有一事,現在上陽宮的消息已經很難窺聽,除非是上陽宮主動釋出。」
不能即時知道消息,那任何行動都會比對方遲一步。
即使算無遺策也無用。
裴居文雖然身在左武衛之中,但也並非是衛戍於帝王身邊的,即使是拱衛帝王身側,亦不能入宮室得知殿中事。
他下意識去看魏通。
任何時候,年長者都是令人心安的存在。
魏通思量幾瞬,沒有順勢談論,而是去看北面,似想要再先聽聽他人想法:「拂之為何不言。」
李聞道望著手中從長安來的帛書:「天子久病,且此次又不同以往,你我包括天子在內的所有人也未曾想到這小疾會迅速積重成病,變化如此之快,使人躺臥不起,否則天子也不會突然起意去往上陽宮休養,但雖是大病,卻還遠未到需要將權力交接出去的最後一步,所以如今有此擔憂也在意料之中。」
病中之人,最易多想。
惟恐那些蟄伏於暗處的純臣會趁自己不能親自掌權之際揭竿而起。
那又為何不全部都在數年前就殺掉呢?
婦人知道,若自己真要將那些純臣全部都誅殺殆盡,並非不可能,她擁有所有人都忌憚的權力,連從高宗那裡承繼天下的帝王李芳都要禪位以保全自己。
只是她不能。
倘若都殺了,那朝廷都將不復存在,因為除卻一些自己的寵信之臣與那些酷吏,一眼望去,長安居然皆是忠於李氏的純臣,所以她只能用以儆效尤之策。
即使誅殺不盡,那也要讓他們如見不得光的蟲鼠,永遠藏在角落裡,不敢見天光,不敢與她對視。
哪怕心中再恨她,再不服,亦只能對她伏拜。
這是強權之下的傾軋。
可現在婦人已在生命的最後一段,她明白當支撐強權的強者倒下,強者眼中的蟲鼠便會悉數出來。
越多人分走太子宮的權力,便越好。
怕的就是重蹈長子的覆轍。
魏通也一同想到了這裡:「只是箭在弦上,崔公又被幽禁,不知這箭是否還能收入之中。」
李聞道出聲糾正其言:「孟通,洛陽的弓,長安的人焉能張開。」
魏通先愣,然後恍然。
事成關鍵在洛陽,在那人。
魏通很快與其心意相通,轉頭問與太子宮關係最為親密的薛禮:「仲荀可與太子照談論過了?待真到了那時,或還需你在其身旁傳遞消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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