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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食指將圓潤的棋子摁壓於諸多線條的交界之上,發出很輕的一聲啪嗒:「何況陛下待我慈愛,如父母愛子,教導我諸多,我又豈能做趙高。」

李見音被困住的思緒逐漸舒緩過來,鬆開緊握的手心,把那枚被自己攥到沾染自己冷汗的黑子放在沉重的棋盤之上,聲音中含著年幼者的嗔怨:「我差點以為立即就會有武士出現在左右,然後昭儀帶著我去往上陽宮,再拿出陛下的詔令,向天下宣布陛下已命我承繼這龐大的國家。」

想到阿娘,少女低喃:「但我只想活著。」

就如阿娘所希望的那樣,好好活著就行。

褚清思不受外事所擾,專心於棋局,將視線不疾不徐地落在几案,語氣平淡地說出勝敗:「縣主輸了。」

李見音如夢初醒,迅速觀察棋局。

果然輸了。

即使再對弈下去,最終也是輸,所以已毫無繼續的必要。

褚清思望了眼對面,隨口寬慰:「是我之過,未能盡心教導,縣主不必為此傷懷。」

畢竟女師,應常在身旁。

但她的身份就註定不可能。

李見音把剛拿到的黑子又放了回去,認真看著互相糾纏的棋子,如陰陽二極:「兒時我初學博弈,便深陷其中樂趣,安寢之前纏著阿娘,醒寤之後又去纏著阿爺,只是那時祖父有疾,常常來洛陽休養,阿爺安寢的越來越遲,醒寤的卻越來越早,我很久都難與其會面一次,所以我只能纏著阿娘,然

無論如何都始終不能勝阿娘半局。」

「阿娘告訴我,阿爺的博弈之術是與隴西郡公所學,比她更為強勁,自己盡其能力才能勝一局,之後我也曾與長兄對弈過,可還未有勝敗,長兄就被..幽禁了。我以為與隴西郡公之女學習,博弈能更為精進,沒想到還是如此。」

發覺少女並無任何頹喪之意,所言更像是在復盤自己為何一直輸,褚清思斂起對幼者的憐愛之心,為其分析過失:「因為縣主所想過多。」

李見音抬頭,神色認真。

褚清思復再言:「思慮太多也並非是不能,畢竟人生七竅,時刻都在視聞,四周一切都會擾你我心智,但既然所思諸多便要有掌控、分辨何為重的能力,無論行何事皆是此理。比如當下你我在博弈,那便應以博弈為重,可縣主在與我談話時,思緒已全然不在這盤棋局上了。」

李見音回想昔日與家人的博弈,似乎總是如此。

她垂頭聽訓:「我以為無礙的。」

褚清思伸手將棋子一枚枚拾起,眼中不再有笑:「若剛才不是博弈,而是決定你我之間誰生誰死呢。」

李見音瞬間無言,然心底卻湧起一股欣喜,至少她知道自己為何敗。

她還想繼續詢問之際,宮人快步入殿,表情嚴肅地稟報:「褚昭儀,太子妃乘車往觀象門去了。」

*

甬道中,除了有華蓋牛車外,在靠近甬道右壁的地方還站立著一個少年。

褚清思走到車前,在聽到熟悉的聲音後停下,轉身去看。

陪伴她一同走到這裡的李見音應該是認識,在返回宮室的途中停下,笑著走到少年面前,喊了聲「三郎」。

少年也露出錯愕的神情,在意識到眼前人有著縣主的爵位,迅速拱手揖禮:「弘農縣主。」

李見音張望左右:「三郎為何在此。」

少年紅著耳朵,明明僅用幾字就可以回答,但他卻說了許多,彷佛永遠都說不倦:「翁翁的身體近日有恙,家人憂心其出事,勸諫他先告假,不要再來往官署,但他覺得陛下已經大病,太子獨自監國,自己不能在此時機休養,所以堅持要前來,故家人命我在旁以作木杖,隨翁翁一同來。」

若是其他人聽到如此冗長的答覆,早已皺起眉。

可李見音就那麼聽著,沒有絲毫的厭煩。

*

「那是蕭三郎。」

隨侍的宮人見女子一直看著那處,小聲告知。

疑惑得解,褚清思遂登車。

蕭集之孫比李見音僅年長兩歲,十五歲的少年郎剛好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褚清思好奇一問:「蕭三郎之名是什麼。」

宮人敬答:「玉。」

蕭玉。

褚清思於心中輕念。

少女的眼眸發著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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