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舒苑可是心裡藏不住話的人,還是開口:「陳醫生,你分析下我手腕上的紅痕是咋回事?」
陳載給了儘量合理的解釋:「可能是酒精過敏,以後別喝酒。」
「跟你的過敏不一樣,為啥只有手腕上有?」舒苑說。
好在她沒追問,她的提問就這麼糊弄過去,舒苑很快又陷入沉思。
父子倆湊到一堆兒說悄悄話,小滿說:「爸爸你以後可別再讓媽媽喝酒啦。」
小傢伙主要是擔心父母關係不和諧。
陳載點頭:「嗯,她想都別想。」
多虧小滿還要去廟會畫糖畫,這是一個非常好的藉口,吃過早飯就可以離開老宅。
一家三口要先回家拿糖畫木箱才能趕去廟會,縮在老爸懷裡問:「爸爸,你到底幹啥了讓媽媽討厭你。」
陳載說:「我啥都沒幹,真啥都沒幹。」
小滿認真提議:「那你得干點啥讓媽媽喜歡你。」
陳載乾脆地說:「幹不了一點!」
舒苑坐在自行車后座上抿著嘴笑。
等支開糖畫攤子,小滿不再擔心,爸爸媽媽都安靜得很,沒再吵鬧。
等收攤又要去姥姥家蹭飯,自行車停在樓下,陳載鎖車,把木箱解下來,母子倆閒著,舒苑問小滿:「你說媽媽手腕上的紅色痕跡是咋弄的?」
小滿認真地想了想說:「媽媽,有可能是輸液管捆綁弄出來的。」
舒苑突然嚎了一嗓子:「陳載,我咬死你。」
小滿馬上伸手捂住雙耳,媽媽這是咋了,咋突然情緒不穩定。
陳載淡定得很,不跟她對視,自顧自地抱著木箱往筒子樓門口的方向走。
——
初一晚上,舒苹一家也回娘家吃飯,當然由舒苹來主勺。
食材就是豬肉雞肉帶魚都豆腐等,做的菜也都是家常菜,別看舒苹學得時間不長,可她有了自信。
桌子上已經擺上香酥帶魚、獅子頭、醬豬肘,板栗燜雞,色香味俱全 。
醬豬肘提前兩天做好,一直在湯汁里泡著,舒苑跟小滿各嘗了一片,小傢伙頻頻點頭:「好吃,咸香軟爛入口即化。」
舒苑跑到門口說:「這個醬豬肘太好吃了,軟糯入味,不比副食店的差,以後咱家有肉都由你來做。」
舒苹笑眯眯地翻炒著鍋里的肉絲說:「我現在皮毛都沒學著。」
舒荷正在吃帶魚,說:「大姐能不能別謙虛,你做這一桌菜不比電器廠倆會做小炒的師傅差,你得有點自信。」
畢竟在食堂幹了那麼多年,舒苹學起廚藝來比沒基礎的快。
鄭建設磨蹭到估摸著開飯時間,才趕過來,舒苹剛好再做最後一個撥絲地瓜,在這個年代,這樣的甜食很受歡迎。
同樣是做菜,鄭建設明顯感覺到了舒苹的變化,她比之前自信,以前的笑容是討好別人,唯唯諾諾的,現在的笑容發自肺腑。
以前他輕鬆就能壓制舒苹,舒苹對他低眉順眼,可現在舒苹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
鄭建設突然意識到這都是舒苑的策略,自從拿了他的工資,舒家人就沒找他麻煩,但舒苑的計劃應該是把舒苹提溜起來,說不定以後舒苹當上大廚,拿高工資,他那八十多塊錢的工資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不是巴著他不肯離婚,是沒到時候。
他之前是想跟舒苹離婚,擺脫這段沒有共同語言的婚姻,可現在,舒苹要掌握離婚的主動權!
想通這一層,鄭建設覺得非常憋屈,滿桌的好菜味同嚼蠟。
吃過晚飯,仨小孩看小人書,鄭建設特意把舒苑叫到樓下,問她:「我跟舒苹的婚姻,你是咋計劃的?」
舒苑很詫異:「你自己的婚姻你問我?你是咋想的?」
鄭建設無語至極:「舒苹拿著我的工資,我老娘拿死威脅我,我還能咋想?」
舒苑心平氣和地說:「你搞外遇不如搞工作,你有能力,才能更好地撫養倆孩子,別給倆孩子拖後腿。」
鄭建設很意外,說得沒毛病。
原來舒苑也會正常說話。
可鄭建設更憋屈了,根據舒苑的態度判斷,他搞不搞外遇不重要,舒苹支棱起來才重要,她們放棄他了,等她們認為他沒價值,就會把他踹開。
——
這幾天都相安無事,初五是廟會最後一天,初六各單位都正式上班,晚上睡覺前,舒苑開始討債,說:「陳醫生,你是不是欠我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