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煜鳶對他的慷慨激昂沒什麼反應,只是看著蘇姜,沒頭沒腦地吐出一個字:「宣。」
蘇姜意會,弓腰領命,親自出門將門外的人證帶了進來。
楚煜鳶坐在殿中等了一會兒,沒多久,蘇姜率先進來,表情魂不守舍的。
楚煜鳶正在暗自奇怪,蘇姜身後跟進來一個人。
長身玉立,白衣勝雪,眉眼溫和,嘴角含笑。
他站在那裡,便如同一場美好的幻夢一樣,似乎下一秒就要啟唇問他:「小殿下,臣偷你出去玩好不好?保證不讓那白鬍子老頭兒知曉。」
江穠……
楚煜鳶怔怔的,即使接下任務那一天他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再次見到他,可真的親眼見到他,仍然給了他難以言喻的衝擊。
他一時間只覺得一股難言的心火衝進了肺腑,燒得他痛苦萬分,整個人的感官好像突然復甦,膝蓋、背脊、手腕……這些年在太后時不時訓誡下已經麻木的地方猛然竄上來一陣一陣劇烈的疼痛。
令他手指都在發抖。
他借著御案的遮掩,左手死死按住發抖右手,面上居然還是一副平靜至極的表情:「來著何人?」
江一晨本來跟隨眾人跪拜見禮,聞言抬頭,直直看向楚煜鳶。
蘇姜看得只想上去按頭。
這些年他親眼看著江穠出宮一事是如何折磨陛下的,雖然不知為何又回來了,但既然回來了,不想著如何哄好陛下免了背主之罪也就算了,如何還這般失禮?!
江一晨並不知道蘇公公的良苦用心,他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否則當年也不敢時不時將當朝儲君從皇宮偷帶出去喝花酒。如今生死之間走過一遭,劍心大成,心性大為長進——從天王老子第一我第二成功演變成了天地神佛擋我者死。
他就這麼毫無顧忌地看著自己的小殿下。
昔年雌雄莫辨的美貌已經長出了男子的輪廓,雖然依舊秀美絕倫,但總算是沒有了困擾他的那股子「艷氣」,想來小殿下應該會滿意一些。
只是……
江一晨和桌案後帝王平靜的眼神對視幾秒,突然自嘲一笑,低頭行禮。
明明早在五年前,他身邊就不需要他了,要不然也不會突然狠下殺手,偏生他還心有期待,想著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