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太上了年紀又不要臉,坐在錢老頭門前撒潑打滾,還說不想活了,直接往門上撞,便是里正出面都攆不走。
能拿她怎麼辦?
眼瞅著錢老頭的臉越來越黑,慧娘生怕他不願再治阿郎。
錢老頭是鰥夫,膝下無子,家裡沒有女人操持,又髒又亂。
慧娘將錢家上下收拾乾淨,做飯時還會準備錢老頭的份,衛守忠幫忙挑水劈柴。
錢老頭這幾日過的很滋潤。以至於每次想把人趕出去,都……說不出口。
「行了,分開找。」
雖說分開,可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算太遠。
錢老頭用木棍四處敲打厚厚的積雪,雙手負在身後,壓著脾氣高聲:「你那婆婆的一張嘴又髒又臭,看著就生厭!」
慧娘神色暗淡,死死咬著唇。
錢老頭:「她罵你就算了,竟然還罵我!」
「斷腸草要麼?」
慧娘一愣,躊躇:「是要給阿郎以毒攻毒?」
「給你婆婆吃。」
他過嘴癮:「毒不死她!」
虞聽晚:……
她其實應該走的。
可是……真的很吸引人。
虞聽晚清清嗓子,從一側一瘸一拐鑽過去:「能給我一株嗎?」
錢老頭:???
這裡怎麼還有人!
山上樹多茂盛,虞聽晚要是不出聲,還真難以分辨。
虞聽晚:「我舅母也怪需要的。」
慧娘:……都什麼人啊。
「這可使不得。」
慧娘見她面生,仍舊勸:「那斷腸草吃了是會死人的。」
虞聽晚:「我就嚇嚇她。」
那夜後,王氏安分了不少。
可她這種人不長記性!
虞聽晚昨日掏了三個鳥蛋,拿回去煮了。夜裡吃了兩個,還有一個準備早上吃的。
可被王氏偷吃了。
她期待看著錢老頭:「可是我沒錢,能賒帳嗎?」
錢老頭:「你知道我姓什麼嗎?」
虞聽晚最後沒拿到斷腸草,垂頭喪氣地抱起她的大山藥準備離開。
山藥是能入藥的,錢老頭眼尖。
「等等。」
「你這山藥賣嗎?」
虞聽晚很缺錢。
她問:「你出多少?」
錢老頭:「十文。」
這麼點錢打發誰呢,她要是拿去鎮上至少能賣二十文。
可路還封著……虞聽晚身上真的一文錢都沒。
她很窮。
手上的凍瘡被她抓破了又癢又疼。隔壁吳大嬸家媳婦用的藥膏給她塗過一回,效果極好。
一瓶就要十二錢。
是鎮上買的,這會兒買不著。
但她可以給錢讓那吳家小媳婦勻上半瓶。
不然這雙手得廢了。
得了錢,虞聽晚把山藥給了錢老頭後準備下山。
她慢吞吞走著,生怕再摔了。
身後傳來慧娘的唏噓:「那姑娘模樣真俊。」
「等阿郎身子好了,我再給他聘個漂亮媳婦,就盼著小兩口能和和美美。」
只是……她愁。
家裡條件差,又有衛老太胡攪蠻纏,只怕沒人願意和她做親家。
錢老頭沒有出聲笑話她想的長遠。
可……
他死死擰眉。
「還是別了吧。」
「就你兒子那樣的,比狼崽子還狠……,沒準新婦剛進門,就被捅了。」
「喪事喜事都能湊起來一塊辦。」
虞聽晚:???
向來雲淡風輕的她都有點懵。
可見嫁人得慎重!
那衛慎不是當兵了嗎,怎麼像是個野蠻的土匪?
她是格外惜命的,不由慶幸衛家住在村尾,而王家在村頭。
等日後她嫁給吳屠夫,更不會有往來了。
這一段小插曲,虞聽晚並未太放在心上。
隔壁的吳小媳婦得知她來意後本有不滿,見虞聽晚掏出六文錢後改了笑臉。
那藥膏是她去年進門前買的,還剩下大半。
有了身孕後也就擱置了。
見虞聽晚要買,她求之不得。直接連著小陶罐一併給了。
她還捂著嘴小聲道:「你那表嫂娘家親戚來了,你可要在我家坐坐,晚些回去。」
虞聽晚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