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察覺出魏昭身體的緊繃僵硬。
可姑娘沒鬆手。
「雖然你對我不好。」
虞聽晚想了想,開始補充。
「身體不好。」
「脾氣也不好。」
「不體貼。」
「也不會說好話。」
「還要我哄。」
「事兒精。」
他的缺點真的列舉不完。
虞聽晚把頭貼上他的背後,蹭了蹭:「可有些時候我還是想依賴你的。」
魏昭的心亂了。
姑娘身體是軟的,嗓音也是軟的。
那股屬於女兒家的香甜滿滿侵入,和她人一樣並不強勢,卻能一點點鑽著空子闖進來,影響著他。
「往前我阿娘繡花不慎戳破了手指,我爹都會大驚小怪。可我今日遭了大難,你卻不問我怕不怕,有沒有受傷。」
虞聽晚嚴肅表示:「我是有些失望的。」
「別的我可以不在意,這點你得改。」
魏昭沉默。
後背被人狠狠戳了兩下。
魏昭:「你怕不怕。」
虞聽晚:「怕!」
魏昭:「那你疼不疼。」
虞聽晚:??
姑娘惱怒地又戳了他兩下。
就不能問問別的嗎!
魏昭幽幽:「疼。」
虞聽晚:「那其實還好。」
她的頭都好多了。
魏昭:「我疼。」
虞聽晚:……
得虧兩人沒孩子,要是生了個女兒,不知道要多嬌氣煩人。
算了,不和他計較。
衛慎就不是會花言巧語的人。
也不知屋內安靜了許久。
姑娘喟嘆一聲:「夫君,你能不能早些好起來。」
「我還指望你給我遮風擋雨呢。」
魏昭沉沉閉了閉眼。
喉結滾動了一下。
一時間,壓抑的情緒密不通風的將其籠罩,呼吸都跟著艱難起來。
有些無措,有些倉皇。
有些想笑話虞聽晚的天真。
又看不起如今可悲的自己。
父親去後,魏昭不得不向吃人的皇權低頭,學會了虛偽,學回了收斂。
他倒是想給親眷遮風擋雨,護住魏家門庭。可結果呢?
想把她推開,想遠離,可魏昭遲遲沒有動作。
這很矛盾。
交雜的情緒湧上來,牽動一度被他死死壓在深處的暴戾恨意,兩者不受控制相互拉扯。
頭是疼的,傷口是疼的。
陰鬱一點點漫上他的眼。
魏昭眼前好似出現了掛滿白綢緞順國公府。
他看到了威嚴的帝王,故作姿態的在靈堂拭淚以表哀悼,身後那些文武百官也各存心思。
他看到了繁華的上京,也看到了邊境的荒涼。
他看到無能無德的權貴子弟被家族提攜謀職,也看到寒門學子苦讀卻科考無名。
世間有太多不公。
在絕對的權力面前,努力,血汗,通通不值一提。
他就是參悟的太晚,可又看的太透。
他頭暈目眩,面龐因痛苦而愈發蒼白。鮮紅的血從嘴角流下,魏昭沒有去擦。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唇動了動,有些嘶啞。
「動你的人,我會解決。」
虞聽晚:……
衛慎這種人,能解決周老漢?
張一張嘴,你就無敵了是吧。
魏昭緩緩坐起身子,側頭輕描淡寫問:「你說,想讓他怎麼死?」
第70章 怎可長別人志氣,滅我威風?
別的不論,衛慎說起這話時有那麼一瞬間怪俊!就好似能說到做到,馬上讓周老漢人頭落地。
即便他很虛,走路都吃力,可難得愛護她的氛圍感難得拉滿。
說不感動是假的。
這幾日她圍著衛慎團團轉,可見付出得到了回應!
衛慎心裡到底有她這個妻子的一席之地。
虞聽晚也跟著坐起來,柔聲:「你能這樣我很欣慰。」
可她哪裡敢讓衛慎這個病秧子去周老漢算帳。別衛家的門還沒出,人就倒下了。
「可你別逞強了。」
你要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不要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