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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狂了,還表示只給他一炷香的考慮時間。

發覺打錯人後,他當時就打了個寒顫。

魏昭緩緩起身,轉身看向他,手中擦拭著破雲槍:「本將得罪葛老你了?」

「沒沒沒。」

魏昭:「不妨事。」

他很好說話,語氣懶懶的:「不過是被打了幾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還能計較嗎?」

「就算頭被你開了瓢,我也不在意的。」

聽聽!這話多漂亮!

當時把他感動壞了!

還以為魏昭終於做人了!

可魏昭轉頭讓伏猛趴到他帳篷裡頭,陪著睡了五宿!!

那五宿葛老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伏猛脾氣大!也就在魏昭面前乖順,平時在邊境走路都能仰著頭目中無人!

那狗……虎東西,霸占了他的床不說,夜裡還讓他伺候著餵水!!

他能有什麼好日子過?

————

外頭的事,虞聽晚並不知曉。

進了歇息的隔間後,見衛慎呼吸若有似無,身體涼的跟冰塊似的,她咬咬牙把最後一點炭火都點了。

餵著衛慎喝了幾口熱水後。姑娘捻了捻被子,給他蓋嚴實了,又搓著他的手,時不時拿到唇間哈一口氣。

魏昭手是冷的,臉是冷的。

可不知為何,心裡好似起了一把火,滾燙的厲害。

他試圖把手抽回來。

沒抽動。

還挨了姑娘的一記冷眼。

慧娘時不時到外頭張望一眼。

「也不知有沒有大夫肯給過來先給阿郎看。」

「我看他們實在忙得不行,藥童也說了,那兩個大夫晚膳都沒來得及吃。」

「外頭那麼多的病人,我方才還看到幾個腹痛的厲害在地上打滾的,說是吃壞了東西。」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

慧娘眉頭擰的很緊。

「這會兒醫館裡頭有二十多名渾身是傷的人,大夫正給他們止血。我打聽過了,說是從西邊礦山抬來的,那邊又塌方了,死了不少人。」

說到這裡,她便心有餘悸。

當初衛守忠也提過要去礦山上工。還好沒去,要是真去了,指不定也出事了。

「礦山這次怕是攤上大事了,死的人沒有成千,也有上百。就剛剛來的那些人,不是腿沒保住,就是斷了手,還有個腸子都露出來了,沒等醫治人就沒了。」

看著就嚇人。

虞聽晚聽到礦山,就抿了抿唇。

「也說不準。」

她嗓音很輕:「去年不是出事了嗎?鬧得也不小。家裡死了人的,全跑去礦上那裡討要說法,可到頭賠償一個子兒都沒見著。她們壓不下這口氣,又聲勢浩大去衙門擊鼓。後頭還不是都被壓下來了。」

世道苦,什麼病最難治?

是窮病。

家裡都歇不開鍋了,明明知道礦山不安全,可也還有人硬著頭皮去上工。

賺的都是賣命錢。

慧娘微愣,眼裡閃過窮苦人的悲憫:「也對,那縣老爺見錢眼開,定又收了好處。」

「不一定。」

胡大柱到底是走街串巷的賣貨郎,聽到的消息也多,每次回家都會透露些許。

故,虞聽晚知道的比慧娘多。

虞聽晚壓低嗓音:「我聽說,管礦山的人是縣老爺的小舅子。」

靠著這層關係,足夠無法無天,稱王稱霸了。

魏昭神色平靜的聽著。

眼裡閃過譏諷。

一個小小縣令,會有如此遮天的本事?

只怕上面也有人護著吧。

這種風氣不止澤縣有。

上京不也是嗎?

有些人穿的光鮮亮麗的,誰知他們私下做什麼骯髒勾當?

慧娘不再去想那些,憂心看向他:「阿郎餓嗎?你這一日都沒怎麼吃,娘去買些易消化的餛飩來。」

魏昭沒胃口。

這幾日趕路,他好像又消瘦了不少。

「不了。」

「不行,不吃身子是熬不住的。」

醫館門口就有賣的,慧娘在虞聽晚手裡拿了些錢朝外走,岳山跟著一道出去。

見魏昭白中泛青的臉色,虞聽晚眼裡的擔憂浮了上來。正要說去切一片參來,讓他含著。

魏昭就說話了。

他慢吞吞的。

「沒事。」

那次夜裡放血,他無非是擔心鎮上打鐵鋪只有順子在。

他怕時間給耽擱了。

可虞聽晚回來時,提到了榮狄。

魏昭知道榮狄的脾性,只怕無須等到明日,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帶著人來了。

虞聽晚不知他心中所想。

只以為衛慎實在寬慰她。

魏昭見他不說話,又低低補充一句:「我不會有事。」

他繼續慢吞吞:「不過,這裡的大夫也治不了我。」

虞聽晚:???

「你說什麼?」

魏昭:「他們的水平頂多……」

他思忖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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