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有些恍惚,想要聽仔細些,可頭驀地疼得厲害。
「晚娘,那是不是你爹!」
慧娘驚喜的嗓音在對面炸開。
虞聽晚聞言朝胡同口那個方向看去。
那邊的衛守忠也看到了她們,快步過來。
慧娘也顧不得擦手,走過去拉著衛守忠上上下下打量。
「當家的可算來了。」
「昨日我還和晚娘說不知你們什麼時候能找過來,就怕途中出了事。」
衛守忠最在意一件事:「阿郎如何了?」
慧娘道:「在屋裡歇息,這幾日吃藥,精神都好了不少。」
說著,她朝家裡吆喝。
「岳山,快看誰來了。」
岳山跑出來,看清人後,再靦腆的人也驚喜不已,大聲喊了句:「爹!」
彭獵戶看到兒子就笑了。
明明分開沒幾日,他卻覺得岳山臉上都有肉了,笑容都明媚了不少。
衛守忠就很恍惚。
不過分開了幾日,竟然在縣城都有房子了。
還是全額買下的。
當時醫館給了地址,他就傻眼了。
衛守忠有很多話要問,可現在他要做的事是先讓婆媳歇著,他來埋坑。
他是莊稼漢有的是力氣,做這種事的效率極高。
衛守忠埋上坑又怕路不平,還用鋤頭來來回回用力往下懟了懟,把地面懟踏平實了。
慧娘則溫聲對彭獵戶道:「這些時日趕路,定然辛苦壞了,先去屋裡歇歇。」
彭獵戶接過虞聽晚送過來的熱茶,道了謝後大口往下灌。
「嬸兒,我得趁早將山上打的野味賣去酒樓,手裡那幾張獸皮也得找路子賣出去。就不進家裡坐了。」
慧娘一聽這話,忙道:「對,你先忙正事要緊,回頭來吃飯,嬸兒做些好菜,這幾日實在是辛苦你了。」
屋內,魏昭半靠著床,右腿屈起,頭髮披散著,唇色蒼白,隨著他的咳嗽破碎感浮現。
他眸色深沉。
一目十行手裡榮狄通過青鴉送過來的信紙,隨手將其扔入炭盆中。
火舌跳動,很快將信紙吞噬,了無痕。
那董鄉紳的確富甲一方,名下的私產,多到連他都咋舌。
董家的錢可不乾淨。
擺在明面的房子,田地……這些,魏昭動不了,得等著朝廷查封。
不過……
魏昭陷入沉思。
衛守忠埋好坑後,手都來不及洗就來看魏昭了。
雖說慧娘說阿郎無事,可只有親眼瞧見,心裡才能踏實。
他看向魏昭,眸色跟著柔和了不少。
走進去說了很多話。
嗯,還是和以前那樣單方面輸出。
魏昭沒有回一個字,但不同的是,他都有在聽。
最後還是慧娘看不下去,見衛守忠眼底一片青色,又渾身髒兮兮的,燒了一鍋熱水,就把人打發去隔壁了。
虞聽晚則在院子裡翻著衛守忠從村裡帶來的兩大籮筐。
籮筐被塞的滿滿的,裡頭什麼都有。
等收拾好了,虞聽晚才回屋。
她走到床邊坐下。
「咱們養在吳家的雞爹都宰了,毛也拔了,全部帶過來了,可見是給你補身子的。」
魏昭看她一眼。
虞聽晚自顧自道:「還有臘肉,說是李婆婆給的。」
「爹方才回屋時往我手裡塞了三兩錢,說沒本事沒能弄到山參,可又實在怕你身子熬不住,出門在外也怕錢不夠,挨家挨戶去借的。」
三兩對鄉下人來說,是很大一筆數目了。可若是吃藥看病,就怕不夠。
虞聽晚感嘆:「咱爹真好。」
魏昭卻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幽幽問了一句:「你喜歡金子嗎?」
虞聽晚毫不猶豫:「喜歡啊。」
魏昭:「哦。」
那董家密室裡頭的金銀珠寶,他要了。
充什麼國庫?
充他的私庫才對。
招兵買馬費錢,打造武器費錢……還有養姑娘也費錢。
————
和上一世不同,胡家父子並沒有在解封後往家趕,如今還停留在鎮上。
街道喧囂,即便接近黃昏可各種叫賣聲絡繹不絕。
胡大柱見攤位上有買撥浪鼓的,停下了腳步,對身邊的胡大郎道。
「算著時日,你媳婦應該快要生了。也不知這一胎給咱們胡家添丁還是添口。」
添丁指男嬰。
添口是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