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恨一巴掌太輕了!
小許氏恨透了王氏。
她看了眼邊上的女嬰。
哭哭哭,只會哭。
起先,小許氏是格外疼這個孩子的。
可時間久了,在王氏非打即罵下,她也生了怨念。
怨她不是帶把的。
她也顧不得冷,抱起孩子就往外沖。
一把跪到胡大柱跟前,眼裡的淚再也止不住。
「爹,求你讓娘給孩子留條活路吧。」
「我如何都不打緊,可孩子還小。」
胡大郎不是沒看過別家剛出生的孩子,不說白白胖胖,但也康健。
可小許氏懷裡的,真的又小又瘦。
哭聲也……
聽聽隔壁,多響亮啊。
他的心又抽又疼,眼圈一下子就紅了,推開王氏的手,大步過去。小心翼翼生怕把女兒弄碎了,抱到懷裡,又去拉小許氏。
「起來!」
「你還沒出月子,去屋裡躺著!要是養不好,回頭得落一身病。」
他扯著嚎啕大哭的小許氏往屋裡去。
可剛要跨進門檻時,胡大郎停了下來。
「娘,你要是對孩子有什麼不滿,往我身上撒。」
王氏:???
她不可置信:「不是,你為了一個丫頭片子這是和娘置氣?」
「大郎,你可別聽你媳婦挑唆。」
懷裡的孩子像是沒有重量,輕的可怖。
胡大郎面色沉沉:「這是我女兒,也要喊娘一聲奶。她要真有個好歹,我……」
後面的話,他沒說,也說不出口,直接重重關上了門。
王氏:???
她氣得要追過去,卻被胡大柱攔了路。
胡大柱冷冷看著王氏,怒氣憋在胸口出不來,久久不散。
他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王氏不安:「怎……怎麼了!」
胡大柱:「晚娘的事,你怎麼說?」
「我年前我出發時,怎麼交代你的?嗯!」
聽他提及虞聽晚,王氏面上閃過幾縷心虛。
她梗著脖子:「這如何能怪到我頭上?」
王氏維持鎮定:「你這個外甥女有主意的很,非看上了衛家那個半死不活的,我攔得住?」
「家裡也沒少她吃的,沒少她穿的,你還要我如何對她好?」
「你對她處處維護,我這個當舅母的時常還要看她臉色呢。」
「住嘴!」
胡大柱呵斥打斷。
「對她好?」
「我剛帶她回來,你就拉著臉,說家裡揭不開鍋,沒地方住,你這是對她好?」
「她十三歲那年,不慎摔碎了家裡一個碗,你把她推出家門,讓她滾。」
「有的事我不提,你當真以為我是半點不知情?」
「別的暫且不提,董家的事,你怎麼說?」
「晚娘才多大?她就活該被你算計?當年的事,你怎麼還有臉啊!」
「董鄉紳是個什麼畜牲你不知?從他屋裡抬出去的,被禍害死的姑娘還算少嗎?」
「我早就說過,晚娘婚事有我做主,輪不到你插手!你全當耳旁風了?」
村裡的姑娘都早早許人,定下婚事的。
他拖著虞聽晚,不就是覺得鄉下漢子配不上外甥女嗎!
他想找有本事的如意郎君,讓虞聽晚過好日子。待二郎高中,能結親的好人家也就多了。
如今全毀了!
王氏還是怕他的。
「這……」
「我這不是一時糊塗……」
「你糊塗?」
胡大柱:「誰有你聰明啊!」
「董家的事沒成,你還想把聽晚嫁給許家!」
「許家他……」
胡大柱氣得眼前發黑。
可又顧忌屋裡的兒媳,把話又給咽了下去。
他氣不打一處來,再見王氏還要狡辯,便找來院子裡的木棍。
懶得再廢話一個字。
直接朝王氏身上落。
王氏疼得尖叫。
胡大柱眼裡漸漸染上猩紅和恨意:「晚娘被你害了,看我不打死你!」
院子裡的動靜,小許氏聽著暢快極了。
這些時日受的委屈和怨氣散了不少。
她甚至想笑。
活該!
「他怎麼還哭?」
胡大郎抱著懷裡的襁褓怎麼哄都沒用,很是緊張。
小許氏:「吃不飽,餓的。」
胡大郎一聽這話,就急了。
「我抱去隔壁,讓那邊幫忙先餵著,回頭就去尋些羊奶。」
見他在意閨女,沒有嫌棄,小許氏委實鬆了一口氣,眼裡含淚:「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