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的視線過於濃烈,那邊中年男人有所察覺,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後,不認識,對方又收了回去。
他問:「楊大人,那位姑娘你可識得?一直往這邊看。」
楊惟文扭頭去看,認了出來。
「那應該是找本官的。」
楊惟文誠懇:「我說的話,你且考慮考慮。如今情況不同了,待朝廷接手,幾座城池定有所整改,這些時日我都在驛站,若想通了,便來尋我。」
那人沉吟片刻,朝楊惟文拱手:「是。」
待他告辭後,楊惟文便走向婆媳。沒有當官的架子,含笑看向慧娘。
「嬸子,你家阿郎如今身子如何了?」
慧娘看見官老爺就慌:「已……已有好轉,多謝大人關心。」
虞聽晚則看向楊惟文:「方才那人……」
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
「那曾是澤縣的捕快。」
虞聽晚低聲:「曾?」
楊惟文未察覺她的異常。
「早就不在衙門當值了。」
想必是看不慣官員魚肉百姓,也不願同流合污。
「這些時日我陪同上京的大人查了早些年的卷宗,又在登記時從百姓嘴裡得知他是位好捕快,做的事比每任縣令都要盡責。」
虞聽晚抿唇。
時間久遠,澤縣的變化很大。
至少她去西臨村的這十年,已經陌生到虞聽晚都不認識了。
即便不願承認,可記憶里的虞家,燒成灰燼後,如今重新蓋了房,別人住了進去。
好似沒有留下半點她曾生活過的痕跡。
便是如今走在街上,去哪兒她都得問路。
她知道醫館門匾的故事,可裡頭坐診的大夫全都是生面孔。
記得李家成衣鋪子。
那李家媳婦曾向阿娘討教過刺繡,每次過去,都要給她送一袋飴糖。
那簪子便是阿娘所贈。
她認出了祝捕快,可已不是當年紅著眼睛的小姑娘了,對方沒認出她來。
物是人非不過如此。
「他是位好捕快。」
虞聽晚彎唇:「楊大人可以放心將他招入門下。」
楊惟文:??
你怎麼猜到了我的想法!
此事,慧娘鼓足勇氣:「敢問大人,朝廷那邊何時派人過來徹查這些年的冤案。」
「五皇子在時,便命手底下的人即刻傳信入京。聖上體恤百姓,得知此事定不會耽擱。嬸子放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些人必受懲戒。」
說完這句話,楊惟文就覺得不太對。
好像……好像那老何家已經受懲戒了。
魏將軍養的伏猛,每天都要去牢房董家人面前打卯,風雨無阻。也不知從哪天開始,還和何家人打起了『招呼』。
第123章 動用私刑
伏猛的確很忙。
晚上要去當望夫石,白日還要去牢房轉轉。
澤縣牢房,虎東西出入自由。
牢房潮濕,空氣里蔓延著血腥難言之味。
平時那些高高在上光鮮亮麗的官員,此刻蓬頭蓋面,狼狽的不成樣子。
董鄉紳已經沒有手指了,手臂也血肉模糊,正蜷縮在角落,聽到動靜,就開始驚恐的發抖。
其餘的董家人暈的暈,失禁的失禁。
董鄉紳早被折磨的崩潰,瘋狂大罵。
「我沒錯!什麼魏將軍,他死了是他短命!與我何干,又不是我害的。憑什麼我就不能娶妻。」
「這是什麼天理!」
「你們這是動用私刑!」
只見伏猛抬起肉墊,一巴掌拍了過去,沒有刻意收爪子,輕而易舉在董鄉紳臉上抓出五道血痕。
要是再重一點,怕是腦袋都要被他拍斷了。
「啊!」
悽厲的尖叫響起。
伏猛嫌吵。
一把捂住耳朵。
可它發現還是吵。
故一言不發猛頂過去。
董鄉紳的身體在空中頂出一抹弧度,重重砸在牆上,人疼得抽搐,嘴角冒出白沫,說不出一個字來,人就暈死了過去。
獄卒面面相覷。
「死了?」
「雖說董家上下沒有一個是好的,手裡也不知沾了多少人命,這幾日去驛站告他們的可不少,可別鬧出人命來,快去請示上頭。」
「你當刑部侍郎不知?他早就提出讓魏家軍管,魏家軍說管不動,直言刑部侍郎要是不介意,可以來幫這個忙。」
刑部侍郎能怎麼辦?
又不能指著那些魏家軍罵不是。
畢竟人家說的是真的。
這天下還真沒有誰能再管的動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