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罵那些個婦人,兒子倒是一連串的生,可惜男人沒本事,家裡米倉都見底了。可見夫妻般配,只管生不管養。」
賀詡然:?
很難想像,祝捕快嘴裡的小姑娘和他見過的虞聽晚是同一個人。
這是遭遇了多少苦難,性情才會大變?
他只見過虞聽晚兩回。
第一次在刑場。
姑娘為了慘死的小姑子,冷靜自持,不見慌亂,層層推近辨明原委,揭露其醜惡,沒有一句廢話。
便是他,都得高看一份。
第二次,是在衛家。
他那次其實就是衝著虞聽晚去的。
可惜沒能說上幾句話。
那姑娘好似……也不太想搭理他。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男人身體不好,本就操勞,哪裡提的起精神。
想到這裡,賀詡然眉頭緊鎖。
多多少少是有些不滿的。
衛慎那身子……
可他沒有立場不滿。
何況,經他調查,是虞聽晚自個兒願意嫁的。
「小的當年是捕快,各地巡邏就看見那虞家姑娘多回。生得和年畫裡頭的娃娃似的,身上掛滿了金銀首飾,叮叮噹噹的想個不停。」
「有一回被毛頭小賊盯上了,還沒下手,她爹手疾眼快一腳把人踹飛。」
當時可把不少百姓也嚇到了。
誰不知道虞敬成凶神惡煞的,各個避而遠之。
「那小姑娘倒好,明明……」
祝捕快用手比劃了一下。
「就那麼點高吧。」
「踩著精緻的繡花鞋就過去了。問地上疼得蜷縮打滾的小賊,可要送她去醫館。」
說到這裡,他情緒都輕鬆不少,還忍不住發自內心笑了一下。
「好心送他去看看腦子。」
「小姑娘又指指身後的虞敬成,很驕傲的說,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爹是做什麼的,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找死。」
祝捕快:「奶凶奶凶的,轉頭朝爹卻笑的可甜了。說他爹俊,踢人的樣子更俊。把虞敬成哄的紅光滿面的。」
說著,他笑容淺了淺。
「可惜了。」
「那一把火燒得什麼都沒了。」
他沒留意賀詡然的神色。
「照理來說,這虞家無故走水,是有些蹊蹺的。」
「大人你不知,虞家門口就一條小溪。街坊四鄰都尋器具裝水,可那火卻越澆越旺。」
「給人一種感覺……」
他面色變得凝重:「便是天兒下了暴雨,都沒法阻止這禍事發生。」
只會火上澆油。
「據當時街坊所言,前不久才好好的,還有人從虞家門口路過。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只聞一聲爆炸巨響,虞家就火勢就控制不住了。還能聽到裡頭的人求救。」
可誰敢去啊。
只有剛提著菜回來的虞敬成。
「當時澤縣的縣令正逢擢升之際。」
人都是利己之輩,如何願意案件堆積,對升遷造成影響?
「查不出貓膩,又見死了人影響不好,虞家大火便草草結案了。」
賀詡然眼神越來越冷。
他甚至遍體身寒。
其實真算起來,他比虞聽晚也大不了幾歲。
無非是輩分大,生的晚。
可錦衣玉食,一路順風順水。
能走到御史這個位置,靠的不是長輩打點,而是他能力擺在那兒。
顧家……到底得罪了誰?
是陰差陽錯,還是別有算計?
怕是後者。
不然姐夫怎麼派人過來,護他周全?
賀詡然想,顧太傅定然知道點什麼。茲事體大,他可等不及將澤縣的事料理妥當,回上京再尋顧太傅告知一切。
已修書一封,親信將賑災案的名單送往皇宮後,自會尋上太傅府邸。
可不管是什麼恩怨,算計在一個剛出生的嬰孩身上,當真惡毒!
虞家的火災,這是試圖……斬草除根嗎?
祝捕快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頭:「可當時家裡條件實在不好,底下也有幾個孩子得養,上頭還有瞎了眼的老娘。雖說也就多一雙筷子,可實在養不過來。」
時間久了,他也愁。
婆娘對小姑娘一如既往體貼,可人後卻怨他一聲不吭把人領回家了。
家裡要是富裕,也沒什麼。
可家家戶戶誰不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總不能苦了自己孩子,去養外人。
第219章 我……當不起這一跪
好在半個月後,祝捕快有了消息。
「那孩子是有福氣的。皇天不負苦心人。小的尋到了她的親舅舅。」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