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不小。」
「有朝一日我要是出事,若我家裡人都護不住,你能幫什麼?」
沈枝意聽著就荒謬,湊熱鬧嗎?
不過……
念著前頭虞聽晚才說小門小戶,爹娘亡故,又是頭一回入京,她下意識把她當做小地方來的,前來投奔親戚。
虞聽晚才進上京,眼睛澄淨,能懂什麼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
沈枝意:「我曾得罪過九公主,你能幫我嗎?」
虞聽晚:……
那你真是膽大包天。
「你得罪公主作甚?」
「沒忍住唄。」
沈枝意見這裡沒外人,說話也沒顧忌:「九公主之前想強迫一個姓楊的探花郎做駙馬,那探花郎模樣不錯可卻是寒門出身,老家也有未婚妻,我覺得這事不地道,好言相勸九公主三思。」
九公主又不是什麼好人。
這事後來也沒成。
可她就被記恨上了。
也不知那探花郎如何了。
沈枝意睨她:「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懂。」
虞聽晚可太懂了。
楊惟文她可太熟了。
沈枝意自顧自道:「除了公主,我還得罪過周家女。」
檀絳很懂事補充:「夫人,那周家女是工部尚書之女。」
虞聽晚好奇:「你怎麼得罪的?」
「私下罵她小白花裝模作樣,被她當場逮著了唄。」
虞聽晚:……
她聽著都替沈枝意尷尬。
「整日穿著一身白,好似家裡死了人一樣。動不動就裝柔弱,看著就生厭。」
「我都沒罵夠,自然是不能停的。念著小人才遮遮掩掩,索性指著她的鼻子,罵了個痛快。」
虞聽晚遲疑。
「她父親官職比你父親高。」
沈枝意渾不在意:「我姑姑是宮裡的太妃。平素在太后娘娘跟前也是得臉的。」
「光是姑娘,我就得罪的人不少,哪個你能護?以後說話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虞聽晚揣測她的話:「你還得罪男人了?」
沈枝意:「寧允翎算一個。」
不認識。
虞聽晚下意識看向檀絳。
檀絳:「寧國侯府世子。」
虞聽晚心裡有了數。念著長嫂如母,表嫂也是。
她不由端正姿態。
「他若得罪你了,我代他同姑娘說聲對不住。」
沈枝意傻眼。
不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啊。
沈枝意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惱火道。
「我被押入大牢的事不許再提!」
這是什麼光彩的事嗎!
「就沒見過魏昭那樣冷心寡情的。」
虞聽晚底氣不足:「也還好吧。」
「好什麼?」
「他非說我是奸細!」
「我爹求情沒用,我姑母求情也沒用。」
沈枝意:「不過人都死了,又是立功無數的將才,我也不好再計較些什麼。」
「也得虧人沒了,不然真擔心他以後的夫人。」
虞聽晚聞言,認真詢問:「擔心什麼?」
「魏將軍看著好相處,可眼神卻能殺人。冰山誰能融化的了?」
虞聽晚挺挺腰板。
沈枝意來回看了一圈,確定沒人進來。
她嗓音壓低。
「他府上都沒小妾姨娘。」
「也沒見他和哪個女子親近過,別說親近,他甚至都不願和姑娘多說一個字。」
「整日混在男人堆裡頭。」
「誰要是嫁給他,八成守活寡。」
虞聽晚很有發言權:「那不會。」
沈枝意撇撇嘴:「你不懂,你得信我。」
虞聽晚沉默片刻:「我應該……挺懂的。」
此時,一輛華蓋馬車從金縷軒門口停下。
僕婦恭敬掀開布簾。
「主母。」
裡頭端坐的婦人容色明艷,著一身華服,妝容得體。
身上氣勢很足,雍容而華貴。
明媚光線下,發間散發光芒的金鳳釵格外精緻,鳳凰尖角攜金蓮流蘇,麟羽伴繞而來,層次分明,細節精巧。
她把手搭在僕婦手背,緩緩下了馬車。
二樓。
虞聽晚得知金縷軒能將海螺珠加工做首飾,準備上三樓雅間從圖紙裡頭挑珠花花樣。
才走了幾步台階,就聽身後一陣腳步聲,隨後是金縷軒婆子的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