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聲嘀咕。
「除非她做了惡事,自覺理虧夢魘。」
不對。
虞聽晚眼睛乾淨,不會是惡人。
「也許壓根不是夢魘,是真實發生的事。貧道先前被偷了錢袋子,都能記個十載,也許夫人有什麼過於悲戚無法忘懷,也說不準。」
他言之鑿鑿:「反正,你不能賴符身上。」
——
來魏家拜訪的官員只多不少,魏昭是挑著見的。
不想見但得給幾分薄面的,他就稍稍留個臉,喝一盞茶就扶額作身子不適狀。
誰敢讓他累著啊,馬上識趣走了。
許是趕路太辛苦,虞聽晚犯了懶症,連著幾日沒有出瀾園。
夢魘的事,她和魏昭都沒有提及。
在順國公府住下後,她的日子的確悠閒。不像別家新婦,要服侍婆母用膳,更不用早省晚定。不知是魏昭的安排,還是寧素嬋也不願見她。
反正虞聽晚樂得自在。
直到,檀絳從外頭進來。
「夫人,主母身邊的如嬤嬤過來傳話。您見是不見?」
這話意思很明顯。虞聽晚要是不見,她便去回了。
虞聽晚想好好經營和魏昭的姻緣。
不管到底發生過什麼,寧素嬋是魏昭生母,這份關係斷不了。
她窩在椅子上,寫著家書,回頭讓人寄回澤縣,聞言放下筆,眉眼溫婉含情:「把人請進來。」
檀絳得了話就出去。很快領著個體面的婆子進來。
如婆子給虞聽晚福了福身子。
「主母明兒要去寺中為世子祈福,命老奴過來問問,您可要一同前往。」
虞聽晚正要說話。
可有人快他一步。
「不去。」
從外頭見客回來的魏昭坐在輪椅上被順子推著進來。
「她要留著照看我,不便過去。」
如婆子哪裡還敢說什麼,就要退下。
虞聽晚:「明日何時出發,可要準備什麼?」
她這是要去。
等如婆子離開後。
虞聽晚對魏昭道:「我有分寸,若是這次不順心,下次你再給我推了,不去就是。」
「上京郊外的寺廟聽說遍山桃花,我也想去瞧瞧。」
她總要出門的。
————
翌日。
虞聽晚起得很早,剛到順國公府側門,寧素嬋卻已經等著了。
換成別人,讓婆母等著早就誠惶誠恐認錯了。
虞聽晚沒有。
她走過去。
「婆母。」
姑娘手裡捏著紙袋。紙袋裡頭放著熱騰騰的包子。
她問:「來一個?」
寧素嬋看著她,面上看不出情緒:「早膳沒用?」
虞聽晚:「嗯。」
她怕來不及。
寧素嬋沒說話,卻也沒上馬車。
如婆子笑:「世子妃您先吃,吃了再出發也不遲的。耽誤不了多久,只不過是郊外有些遠,主母想著早些出發,也好趕上寺廟的素齋。」
虞聽晚也就沒客氣。
她吃的速度比平時快一些,但也不至於狼吞虎咽。
時不時還喝一口竹筒裡頭備著的溫水。
寧素嬋本垂眸再想事,不知不覺視線落在虞聽晚嬌嫩的臉蛋上,視線往下,落在姑娘腰間的一串串的金珠子上。
她語氣很淡。
「寺廟在山頂,為顯心誠,得爬山,首飾過重怕是累贅。」
虞聽晚眨眨眼。
如婆子道:「世子妃不知,寺廟那邊不許坐馬車上去,之前王家婦就是半山腰累的不行。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最後是幾個婆子輪番背上去的。」
虞聽晚表示明白了:「多高?」
如婆子說了個數。
「那沒什麼。」
她力氣還是很大的。
寧素嬋仍舊看著她。
如婆子說含蓄了。
實則那是王家新婦,起先想要下人抬著座椅把她抬上去。
王家夫人自是不肯,說怕佛祖怪罪。可那新婦蠢,轉頭哭訴說婆母又不是丈夫親娘,只是個繼室,卻苛待她,最後鬧的可僵。
寧素嬋不知虞聽晚的性情。
這種事總得事先說清楚了,免得中途出意外被耽擱時辰。這虞氏嬌嬌小小體力怕是不好,可卻好似沒聽進去當回事。
虞聽晚其實聽進去了,但見寧素嬋還看著自個兒,以為自己理解錯了。
姑娘遲疑。
「婆母要是也走不動了,如果我還有力氣,也願意和如婆子還有檀絳換著,背你一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