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不可,萬萬不可!」
——「我就這一雙兒女,若他們出事,我也不活了。」
楚夫人死死抱著棍子,阻止再動死刑。卻被黑著臉的楚父一腳踹開劈頭蓋臉一頓罵。
——「慈母多敗兒!他自幼做錯了事,都有你袒護。這些年色字誤人糟蹋了清白之身的良家女還數的清嗎?偏你在後頭收拾爛攤子,出面一味砸錢擺平。」
——「我也糊塗,想著都是些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兒,身份低賤,被他看上也是福氣,左右不過家裡添雙筷子,一頂小轎把人抬進府的事,哪成想到這會釀成如今的塌天大禍,你以為我就不罰你了?滾開!」
再後來是什麼?
正逢楚父動殺心時,周國公府派了媒婆登門有意聘小妹。
周國公府門楣是高,但世子的腿……
楚家要矮一截,可嫡女姿容極好,也是苦心栽培了十餘載。
換成以前,楚父定要給她好好相看婚事,那清遠伯府的世子賀詡然年紀輕輕本事卻不低,喊太傅一聲姐夫,賀家又是太后的娘家!
他看好許久了。
正想厚著臉皮,試著攀一攀。自不捨得楚凝去填周國公府的坑,想破了頭腦都要婉拒了。
可如今,全都毀了!
周瑄腿不好,便是世子可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只怕日後周國公府也輪不到他當家。
不少府邸敬而遠之。誰願意去結親?
出了這檔子事,為了楚凝得罪周國公府已是不值當。
何況周國公府給出的聘禮和好處實在豐厚。
楚老爺便應下了。
為了避免再生事端,將楚六郎幽禁,期間將楚凝嫁入了周國公府。
也許楚六郎本就是濫情之人。
在得知昔日佳人已是他人婦後竟沒有多大的傷感,反而舒了口氣。
就好像……這件事徹底翻篇了。
他保下一條命,還是楚家郎。
母親給他定下周玉柔後,他對楚凝更沒心思了。
想到這裡,楚六郎頓足。
不願往前走。
也不想私下再見楚凝。
「兄長。」
就在他遲疑的剎那,身後傳來傳來楚凝的嗓音。
楚凝:「一瞧兄長便知是吃多了酒。小妹領你去前頭院子裡的廂房歇上一歇。」
她嘴角含笑,語氣也柔。
「過些時日祖母生辰,小妹也想借著機會同兄長談談如何給她老人家熱熱鬧鬧辦一場。」
這藉口找的滴水不漏。
「下回吧。」
楚六郎:「我先……」
「兄長這是要拒絕我?」
「可幾個姐妹裡頭,你分明是最疼我的。」
是啊,疼你。
疼到了榻上。
楚六郎看著她的眼,突然間又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當初他最痴迷的便是楚凝的眼了,裡頭好似藏了個股兒離經叛道的勁兒。
楚凝抱過奶娘懷裡的孩子,徑直走近。
她眼裡的情緒又濃又烈,好似只要輕添一把火,便能燒的燎原。
「我同兄長有事要談,不必跟著。」
眾奴僕不覺得有什麼。
「是。」
唯獨從小伺候楚凝的婆子,驀地心下一沉,焦急。
眼瞅著這對兄妹朝前去,偏這裡又都是人,她不好方寸大亂讓別人懷疑,只能寸步不離巴巴跟上。
好在楚凝沒有趕她。
沿著小道往前,再往前,入了院子。
院子裡的人,早就被楚凝遣散至外頭。
楚凝沒帶他去廂房,反倒明目張胆把人朝主屋去。
是她和周瑄歇息睡覺的那間屋子。
「不可!姑娘……」
婆子急急出聲,直接用身子擋了前面的路。
「萬萬不可!眼下您已是周國公府的少夫人,不該再追憶前……」
被打斷。
「王婆子。」
楚凝:「在外頭守著,誰也不准靠近,不然唯你是問,我要同兄長好好敘舊。」
說著,她笑了一下。
不似威脅卻勝威脅。
「就和三年前我和兄長互訴衷腸,你在外頭把風那樣。」
「你說,當初我若把你供出來,你還能活著站在這裡教我做事嗎?」
幾個呼吸間,王婆子做了選擇,幫著楚凝推開了房門。
楚凝朝擰著眉的楚六郎笑。
「兄長怎麼還不進去。」
她騰出一隻手,試圖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