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得以至君前輔佐,不算自得,確功績無數。」
「殫精竭慮,臣敢向蒼天起誓,至今無過。趁著今日諸官皆在,免不得無理一回。還請聖上將周楚兩家的事先擱一擱。」
他一字一字:「顧家有冤!」
周國公眼皮跳了跳。
終於來了。
顧傅居將袖下的狀紙雙手呈上。
「小女聽晚丟失乃人為,嘉善於澤縣早產亦是人為。」
「臣狀告周國公周擎藐視國法!當年彈劾其弟天子腳下殺人六起,臣按律法辦事,公正嚴明並無不妥。再告周擎不敬聖上,當年其弟得二十板子受刑為聖上親自裁決。不重,已是聖上寬容開恩。可其弟因自身落水喪命,周擎便對臣懷恨在心。臣最後告周擎壞皇室名聲,借著皇后娘娘的勢,放任其子周瑄早些年做下惡事樁樁,強搶民女苦主無數,全羅列罪狀之上,已是無法無天。」
「是聽晚命大,被其養父虞敬成所救。」
「她手無縛雞之力,養父養母亦是尋常百姓。」
顧傅居緩緩抬眸,對上帝王的眼。
「可有些畜牲放火殺人,仍舊不放過她。」
嗯,畜牲。
就差點名了。
應乾帝卻好似聽不懂一樣。
「她得以平安從火海逃生,這回並非命大,是虞家夫妻以死相護。」
「這般下作之人,臣是見了都嫌髒,同周家更是不共戴天!便是卸了頭頂的烏紗帽也要求聖上您一定為臣做主才是。」
「不然,臣便不起了。」
應乾帝看了狀紙,緩緩閉了閉眼,再睜眼看向周國公時,眸中威壓沉沉。
「周擎!」
他抓了案桌上的硯台,就往周國公手上砸。
「還不跪下!」
————
雨下個不停。
醉齋樓。
虞聽晚擦了擦嘴,已用好了膳食。
沈枝意看著她。
這般玉軟花柔,可說話太過噎人。
「雖說涉及了順國公府……,想來也是由寧國侯代為出面。」
虞聽晚點了點頭,語氣敷衍。
「是的,我夫君身子實在不好。他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便是不放心允翎,怕他吃虧,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話音剛落只聽隔壁砰的一聲踹門聲。
隨後是女子字字泣血的怒吼。
「你這畜牲,說好的外出經商六月才歸。別人同我說瞧見你了,起先我還不信,敢情倒好,原是在外頭養了人了。」
「婆母病重,我一勺一勺米湯伺候,你這個親兒子卻只會尋花問柳?」
「家裡錢眼見著都見底了,我咬咬牙就要讓你柱哥兒先別念書了,給婆母治病要緊。你倒好!原來有錢,只是不往家裡拿!」
很快是男人的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有什麼回家說,別在外頭鬧。」
沈枝意:「嘖。」
她正要過去湊熱鬧。卻見虞聽晚慢條斯理喝著茶。
「你……」
虞聽晚:「不在意。」
她好似知道沈枝意要問什麼:「這種事也屢見不鮮了。」
她冷靜到可怕。
「最多鬧一場,日子還要繼續過。」
「男人也最多收斂一陣子,可色字上頭一把刀,可不怕疼。很快又能原形畢露。」
那就再鬧,再和好。
所有人會勸男人顧家,會勸婦人為了孩子忍忍。
世道如此,很少女子有底氣和離。也就陷入了死循環。
沈枝意:「那個……」
「我就問問啊。」
「如若有朝一日,魏昭他……」
「問錯了。」
沈枝意:……
我還沒問完整!!
虞聽晚道。
「你該問有朝一日,我要是跑了,魏昭怎麼辦。」
雖然,她不是濫情的人,是要和魏昭過一輩子的。
從決定和他做真夫妻,虞聽晚就做好了信他的準備。
別的男子也許對婚姻不忠。
但魏昭絕對忠於她。
沈枝意:???
什麼玩意。
虞聽晚:「也問錯人了。」
虞聽晚微笑隨口道:「那是我夫君要考慮的事。」
沈枝意:??
虞聽晚:「不過……」
她溫溫柔柔:「你敢去問嗎?」
沈枝意:……
說不過。
虞聽晚幽幽,理直氣壯:「何況。我是他好不容易才到手的,他又不瞎,也不缺心眼,還能看上別人?」
偏偏就在這時。
「叩叩。」
是外頭的敲門聲。
「誰啊?」
是魏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