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嘗試著在池子裡走幾步,水帶來的阻力很大,很艱難。
寬厚有力的手掌穩穩拖著她的腰:「放鬆。」
他試著讓虞聽晚在水中浮起來。
「呼吸得避免嗆水。」
「雙臂交替划水,手掌向外,用腿蹬水,保持平衡。」
他一步一步教。
因為有他扶著,虞聽晚也不怕,一步一步跟著學,很快掌握要領。
魏昭很意外,眼裡有著笑意:「我鬆手了,你試試?」
虞聽晚很自信:「嗯!」
於是……
她在水上飄的很好,姿勢看著也很對,她努力蹬,努力劃,但是……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原地不動。
她憋著一口氣,冷靜的繼續操作。
終於往前了。
區區鳧水,拿下!
但是不知不覺,她轉了圈。
魏昭:……
「哈。」
虞聽晚突然有點絕望。
笑什麼笑!
我這樣就是你沒教好啊,混蛋!
她手忙腳亂,四肢開始不協調。
折騰了很久,又轉了一個大圈。
還嗆水了。
喉嚨火辣辣的,胸口好似被火焰灼燒。
嗆水不可怕。
可怕的是從心裡湧上來的窒息感,還有恐懼。
她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話。
——「頭兒,這娘們到底是什麼來頭,瞧著還沒死透,不如補上一劍。上面指明要讓她死,害的我們折損了那麼多兄弟。這小臉蛋生的,實在讓人心痒痒。」
——「住嘴。不該問的別問。」
然後是窸窸窣窣的聲響。
她甚至聽到遠處梆梆的打更聲。
身後有人舉著火把在追。
可這些好像又隔的太遠。
如一場泡影,逐漸變得模糊。
也許還有人在說話,或許還有打鬥,可她已聽的不太真切。
只聽到急湍的水流。
然後砰的一聲。
有重物落水,激起水花一片。
那重物只會是她。
虞聽晚試圖抓住點什麼,夢魘時的她什麼都沒抓住。
可她這時候抓到了魏昭。
魏昭臉色極沉。
一手托舉著她,一手輕撫她的背。
不用問,也知只怕她又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姑娘的臉色煞白,額間滲出冷汗,眼裡滿是驚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攀附。緊緊攥著他的衣領的手在抖,身子也跟著輕輕顫慄。
魏昭眼眸幽深,抱著人準備上岸。
「不學了。」
「我們下山。」
虞聽晚把頭埋在他肩上。
聲音很低很低。
「那還是要學的。」
————
上京賈府。
葛老給應扶硯把了脈後,又重新開了藥方。
這裡專門有一間藥房,裡頭的藥齊全。他的手就是秤,抓藥掂量就能準確克數。
應扶硯躺在搖椅上,手裡抱著暖爐。
青鴉在他左邊跳跳,
又飛去他右邊跳跳。
「嘎嘎嘎嘎。」
它張嘴,就是二皇子府聽來的話。
「我來皇兄府上小住,皇嫂不會有意見吧?若是有,也忍著。你除了給我皇兄生下兒子,有點功勞,還有什麼用?」
「你娘家姚家都不願意幫襯皇兄,轉頭向五皇子討好。賤不賤啊!」
「和你說話是耳聾了嗎?悶葫蘆一個。」
應扶硯面上的情緒越來越淡。
葛老走過來,在他跟前煮藥。
「那七公主來隔壁小住,整日沒個消停。」
「以前九公主尊貴無雙時,七公主看到她就像老鼠見著貓,像個奴才一樣殷勤的不像話。」
「如今九公主不成氣候了,七公主有意刁難,被帝王撞見訓斥一番。」
葛老往隔壁方向努努嘴:「也就可勁找二皇子妃不痛快。」
「小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葛老忍不住問:「都住到人隔壁了,不如把人搶回來?」
應扶硯不語。
葛老:「我一個外人,都替你急。」
「我就不信,你不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