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雞蛋臭葉子,被那些人砸了過來。
父王下意識擋在母妃面前,應扶硯亦如是。
可母妃那麼愛美的人,身上還是染了髒污,頭上的蛋液黏黏噠噠的往下落。
她卻顧不得這些,只小心護著腹部。
沒人敢明目張胆來送他們,只能私下打點,讓他們途中少受些罪。
只有一個人。
姚汝跟在他們身後,眼裡抹著淚,從京城跟到郊外,如何也呵斥不走。
她哭著說。
——「我不怕苦,也已經和硯哥哥定了婚約,那我就是燕王府的人。」
母妃紅著眼。
——「汝姐兒,聽話,你回去。」
——「孩子,我們護不住你了。可你得好好活著啊。」
姚汝哭的不能自抑,雙眼通紅。
應扶硯:「走!」
他第一次對她厲聲:「我們的婚約不作數了。扶硯祝姚姑娘日後再覓良婿,過好你的日子,不必惦記我們這些觸犯天威的罪人。」
——「也不要在外提你和我有過婚約。」
即便整個上京都知道。
可顯然這……
——「和我燕王府沾上關係,對你沒有好處。懂嗎!」
他說。
——「還記得我怎麼和你說的?任何事任何處境,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
他都那麼凶了。
可姚汝不走。
她雖小,可也知道,若是走了,此生怕是都不能再見了。
畢竟是刑部尚書之女,官吏不敢呵斥。
很快,姚尚書過來了。上前就是給了姚汝狠狠一巴掌。
——「你這孽障!誰讓你跑出來的!盧家老太爺為他們求情都被活活打死了,你這是見不得我好,還是想讓整個姚家也被聖上怪罪?」
——「跟我回去!」
姑娘家臉嫩,尤其姚汝在燕王府被養的很好。
很快就有了一道鮮明的巴掌印。
可應扶硯護不住她,他誰都護不住。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姚汝掙扎著被姚尚書拖走。
應扶硯麻木的徒步往前,沉重的枷鎖和腳鐐讓他舉步維艱。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
可路還得往前走啊。
於是,再見已是陌路。
他眼底陰沉沉的,裡頭閃著紅光,就如母親途中難產而亡時,那混著髒污,沾滿了血水的囚服。
可他的阿汝,還是過得不好。
第401章 真是難為你了!
郊外莊子。
虞聽晚又在山上學了兩日天,終於不會轉圈往前遊了,但相當吃力。
費老大的勁兒也只是往前挪一點點。
她可能真的不適合鳧水。
認清這個事實後,虞聽晚整個人都蔫吧吧的,如開了一半卻已經枯萎的海棠。
黃昏時分,殘陽如血,染紅了天際,遠處的山巒起伏,她垂頭喪氣如受了氣的小媳婦跟在魏昭身後下山。
真的。
她這樣。
平時天塌下來都不會眨眼,處事雷厲風行卻雲淡風輕的魏昭就……挺慌的。
魏昭走的不快,方便她跟上。
語調也慢吞吞的。
「其實你也有進步。」
魏昭:「水裡浮的極好。」
虞聽晚垂頭。
魏昭:「且不說身邊有檀絳,便是她不在,你又落了水,至少你能浮在水面,安安心心等待救援。」
虞聽晚:??
聽聽,這是什麼話啊。
魏昭:「還有……」
他轉身看了姑娘一眼。
「你身上每次都帶著荷包,里有放著各種花生瓜子核桃肉,那荷包裡頭縫著一層牛皮防水,要是等著沒事幹,你還能取出來吃。」
魏昭作出評價:「還挺悠閒。」
他真的!很氣人!
就和西臨村每次作死一個德行!
可虞聽晚會覺得自己在水中沒有天賦嗎?
從不內耗的她,覺得,不是她的問題!
「我覺得。」
她終於說話了。
「是你不會教。」
虞聽晚試圖說服自己:「畢竟你也沒當過夫子,多少是吃力的。你是武將,要是我學扎馬步騎射一類的,夫君想必信手拈來,隨便一句指點便是金玉之言。可下水的事……」
虞聽晚:「真是難為你了。」
魏昭:……
憋了一路沒說話,原來是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推卸責任。
魏昭一言難盡:「你……」
虞聽晚:「嗯,我不怪你。」
魏昭:……「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