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絲毫不慌。
「我出入昌渡寺所行目的,你知道了又如何?」
還不是憋到現在。
「去告發我啊。在外去說你的王妃日日緬懷聖上眼裡的罪臣及家眷,你敢嗎?」
「你不敢。你最好顏面,五皇子又逮著你的錯處揪,夫婦一體你甚至還得幫我兜著。」
「我明擺著告訴你,往前如何,往後就如何?誰也阻我不得!」
不愧是燕王妃親手調教出來的人。
她字字句句抓住要害。
「那你能怎麼辦?」
她冷笑。
「將我幽禁責罰?」
第436章 阿汝,是我
「你不行。我是入了皇家玉碟的,按照宮裡的規矩,每逢初一十五都得入宮請安。」
「你最會做表面功夫,我才生產,月子都沒坐就得給太子送喪,不曾缺席半日。先前進宮請安便是有小傷小痛或是病了,也拜你所賜定要撐著入宮請罪親口說明緣由,怕過了病氣給宮裡的貴人,那就在殿外行大禮。」
她若不去,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也是之前她從不反抗的原因。
有些事看著是吃虧,可關鍵時刻卻是能絕地反擊的。
「那你能殺了我嗎?」
「也不行,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你該比我清楚。外頭多少人盯著你。」
「早些年你腿出事,鬱郁不得志那陣,一個又一個納妾室姨娘,且不說有幾個來路不明家裡犯了事,你見著貌美撈出來的。還有些不願委身於你,故被蓆子一卷抬出去的,後宅那些髒事,可都是我給你料理的。」
「若我出事,你可就找不到稱心如意,能為你解決後患的人了,這些事也說不準哪日就被抖出來了。」
「你瞧瞧。」
她冷淡看著黑臉的應峙。
「你除了在我跟前跳腳,還能做什麼?」
事實證明,應峙可以。
他冷靜下來。
當初娶姚汝,不就是她有本事嗎!
且看五皇子妃。
除了身份高,岳家能給五皇子極大的助力,可五皇子妃是出了名的小家子氣,手段也比不得姚汝半分。
可應峙才知道,她還是小瞧姚汝了。
姚汝從來都不知道錯,甚至看不出半點心虛和羞愧。就好像哪日被他抓姦了,她都能反咬一口威脅。
姚汝從不在意自個兒。
她如今在意的無非是墩哥兒還有應扶硯了。
應峙總不能把心肝兒子怎麼著。
可他也會戳人痛處。
「讓我算算,應扶硯流放有幾個年頭了?早就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你不知道吧。聽說他趴伏在泥窪邊與野狗爭搶一灘污水解渴,又因偷啃樹皮充飢被看守鞭打得後背綻裂。」
「瘴氣纏身,皮膚潰爛流膿不說。他在嶺南過得連畜生都不如,誰都能上前踹一腳,以此為樂。」
「你為他祈福,可惜沒用,還是死了。」
「一個死了的爛人,也值得你這般牽掛?」
果然,姚汝開始發抖。
應峙笑了。
「傳信的獄卒,在太傅的追問下認罪,言他死之前連身蔽體的衣物都沒有,身上的那些傷都爬滿了蛆蟲。」
「他不是做活累死的,是活生生疼死的。」
他一句一句說的暢快淋漓。
姚汝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皇宮。
受傷的應乾帝並不得安寧。
都一夜過去了,怎麼起火的至今沒有查出來!
如今殿內伺候的,全部換成了黑影,並非暗中保護,而是直接近身伺候。
賀詡然領著御史台的眾大人過來時,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
然後上前跪下。
「原不該擾聖上清靜,可……罪人應扶硯的死訊……」
他微頓。
應乾帝被黑影扶著餵藥,藥香味很濃烈,又苦的不行。
他推開藥碗,眸中看不出半點情緒,眸色沉沉。
賀詡然繼續稟報:「已傳開。下官身為御史,領朝廷俸祿……」
「直說!」
賀詡然恭敬拱手。
「罪臣應懿犯通敵謀逆之罪,按照律令本該處死,是聖上您念及兄弟一場,免了他的死罪。」
應懿便是燕王名諱。
他吐字清晰。
「可見皇恩浩蕩。」
「罪臣應懿亡故,聖上為此傷神多日,故大晉上下皆知您不忍,曾放話下頭對其子應扶硯照付。」
這是之前應乾帝拿來做美名的。
「現應扶硯慘死,此事臣認為該嚴查。可是有人故意不遵皇令,未把聖上您所言放在心上,在嶺南陽奉陰違刁難應扶硯,這才至他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