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對虞聽晚道。
「快進屋,烤烤火。」
「上京嚴冬遠比不得澤縣。我剛過來時還覺得稀罕,覺得連風都是軟的,哪像老家那邊,風一刮便如刀子剜肉。可住的久了,骨子裡的寒氣反倒摻了出來,竟也覺得冷。」
虞聽晚點頭:「是如此。」
她想,她怕是也做不到和以前那樣,手開裂後還能跑去山上撿柴。
「爹呢?」
她環視一圈,沒有看到衛守忠。
慧娘:「我想著給知梔做些肉乾,讓他出去買肉了。知梔怎麼沒來?」
虞聽晚:「出去野了。」
哪有這麼說女兒的?
慧娘嗔她,想起一事。
「我前兒上街,寧國侯夫人正巧坐著馬車經過,許是外頭跟隨的奴僕眼尖,認出了我後告知。寧國侯夫人下馬車,給我塞了一份喜帖。」
她說這些時,不如剛來上京的侷促。
誰敢想當年山腳她因私心救下渾身是血的男人,想要當兒子養。轉頭又給他娶了個標緻的媳婦。
她莫名其妙就成了上京好幾個顯赫府邸的恩人?
這些年一直被當做親戚走動。
誰不說她命好?
虞聽晚溫聲,尋思著到時候派人過來接:「便是沒碰上娘,舅母只怕都會派人過來送喜帖。您只管收下,回頭過去吃杯酒。」
兒子終於得到盧家兩個小舅子的認可,要抱得美人歸了,就寧國侯夫人那架勢,恨不得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甚至怕賓客不多,不夠熱鬧。
慧娘點頭,低頭看懷裡的奶娃娃,笑:「我們衡哥兒瞧著,愈髮結實了。」
虞聽晚噠噠噠往前,身子直往灶屋鑽。
奶娃娃看見娘親入了灶屋,安安靜靜,只睜著著彎彎鹿眼等她出來。
可見慧娘卻把他往另外的房屋帶,就急了。
可他不會說話,直啊啊的叫。
隔壁孫老夫子聽著動靜,讓劉燕扶著她過來。
見狀,沒好氣罵。
「你個逆徒,怎地就記著吃?」
虞聽晚抱著大碗出來:「夫子怎麼愈發暴躁了。」
這天氣,吃著滾燙的滷味,最合適。
虞聽晚蹙眉:「都一把年紀了,好歹收收脾氣。」
老夫子:……
虞聽晚很真誠,好聲好氣哄他:「要不要給您也盛一碗?我又不吃獨食。」
劉燕沒忍住:「哈哈哈哈哈。」
真的。
都生了兩個孩子了,虞聽晚還是老樣子。
劉燕上前握了握衡哥兒的軟乎乎的手。
「看著是急著要學說話了。」
虞聽晚:「他爹也挺急的。」
「怎麼說?」
虞聽晚:「知梔學說話時,頭個喊的不是爹娘。」
「那是什麼?」
虞聽晚感覺碗裡的滷味都不香了,用筷子戳了戳,很惆悵,一字一字念出那個並不陌生的名字。
「彩——英。」
天知道,魏昭聽到那字正腔圓的兩個字後,臉都黑了。
如何還能讓青鴉這個深情碎嘴子再接觸衡哥兒?
第533章 我也不懂呢
雪簌簌而下,將道路覆白,檐下冰凌垂掛。青鴉撲簌垂樹,抖落玉屑紛紛。
魏知梔出了蕭家大門後,小小的人兒望著街道。
她生得粉雕玉琢,杏眼澄亮。披著大紅緙絲貂裘斗篷,襟前懸著赤金瓔珞項圈。
瞧著富貴又嬌俏。
魏知梔跳著下台階,仰著頭去看龐然大物。
「走啦!」
天兒冷,伏猛甩了甩身子,將身上的雪抖落,這才屈下前肢。
魏知梔賣力往上它背上爬。
伏猛像是看不過眼,叼住她的衣角輕輕一扯,等魏知梔坐穩後,才直起身子。
青鴉飛過來。
被收拾過,它這幾日特別老實。
「人之初,性本善。」
聽聽,背的都是些什麼。
「性相近,習相遠。」
魏知梔猛地捂住耳朵。
她不想聽。
魏知梔很痛苦小身子一倒,把臉埋在伏猛柔軟如綢緞毛髮上。
她悶悶的:「爹爹要送我去國子監了。」
「我不是很想去。」
伏猛很心疼。
「嗷嗚!」
「什麼?你讓我逃課嗎?」
伏猛點頭!
「這不好吧。」
魏知梔人小鬼大的嘆了口氣。
「爹爹那麼會讀書,我總不能拖他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