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陣喚作#039矩#039,依各類圖形而成,用材沒有什麼大講究,都能做出來但是效果會有所差別。
而最關鍵是陣法中須得有一個陣眼,形式緊急,虞禮也來不及去找別的東西來充當陣眼了,何況趙書恆似乎並不畏懼此陣,也是,畢竟這是針對鬼的陣,趙書恆並不是鬼體。
還得靠這陣眼最後搏一把。
在陣眼中活物是最高級,而其中人類更屬上層,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越好。
虞禮來到最右邊也是最大的一個繩圈當中,緩緩站定,似是下了某種決心般,她抬起左手,上面大大小小數道細小傷痕,大概是適才搏鬥中留下的。
舉起右手匕首狠狠一划,鮮紅的血液頓時奔涌而出,順著手心往下滑落,一滴滴落在地上。
風吹過帶起絲絲縷縷腥甜的氣味。
趙書恆頓住腳步,手中提著的腦袋慢慢朝向虞禮的方向,血液的氣味順著風涌了過來,令人沸騰。
虞禮虛弱到慘白的臉上,浮上淡淡笑意,那笑越來越大,最後甚至帶上了一絲無畏的釋然,倒是給那張臉上平添了些許光彩,也讓她整個人美的好似一株在寒風中屹立不倒的嬌艷花朵。
外表美艷脆弱內里卻有著強勁的根莖深深扎於地下,任何人都不能輕易將其拔出。
「趙書恆別磨磨唧唧的,你不是很厲害嗎?」
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孱弱,似乎開口的瞬間就被風吹淡在空中,卻有種輕描淡寫的輕鬆。
因為虞禮知道對方能聽見。
血液的氣味愈發濃烈,以血飼陣相當於用陣眼為活祭品,危險係數飆升的同時效果也是成倍的上升。
而虞禮一旦以身入陣,除非陣毀人亡否則輕易出不了陣,自然別的東西入陣來也是同樣的道理。
手上的傷痕還在不斷往外滲血,其實早已夠了,只是虞禮覺得趙書恆沒有那麼容易入陣才一直沒止血,而今她的臉上無半點血色,甚至細看能發現她的唇齒在輕微的顫抖,她緊緊的咬住下嘴唇直到口中出現鐵鏽味仍舊不松,只為讓自己清醒一點。
哪怕此刻一陣大風颳過將她吹倒都不足為奇。
來到樓下的柯聿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神里毫無情緒,心頭卻是浮上一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有種似曾相識的情緒涌了上來,很複雜的怪異感,致使他心口跳動的異常。
在虞禮的話一出口,趙書恆的身影便瞬間出現在她眼前。
他入陣了!也就在這片刻之間,地上的繩圈皆化作一個個白色的光圈朝著趙書恆而去,一圈一圈的將其束縛其中,使其動彈不得的同時又好像在經受著致命的折磨。
隨之響起的是斧頭砸落在地的敲擊聲,但奈何光圈越纏越緊,饒是趙書恆再有勁頭似乎也無濟於事。
虞禮揚起一抹濃烈的燦笑,好似黑夜裡綻放的向日葵般耀眼奪目,就連聲音里都透著不加掩飾的快意:「今日就讓我給你做個了結!」
她趁著趙書恆被困住的剎那,用匕首直直刺入對方右手連接斧頭的位置處,之前她就想過如果攻擊其他部位沒有效果,只有這個位置可能與別的部位還有所區別吧!
果不其然,匕首尖利非常,一刀下去深可見骨,大量的黑色液體從刀口處噴涌而出!
而趙書恆也支撐不住似的栽倒在地。
奈何匕首太小了些,不能幹脆直接的將斧頭從趙書恆的右手處砍下。
趙書恆的身體掙扎著往後逃去,奈何不管如何都出不了法陣,虞禮見狀欲要上前再補一刀,心中知曉這個陣也支撐不了多久。
但就在她要刺下的時刻,趙書恆的身前出現了一道虛影,人影漸漸幻化成人形,正是一身髒污衣服濕透的張執福。
虞禮有些驚訝的收住手,看著面前的兩位男生。
張執福出現後,趙書恆立即感應到了,情緒瞬間變得高漲,一個勁的朝著對方挪動,但似乎並不能觸摸到對方的存在。
「你是張執福?」
張執福看著虞禮,眼神里很空洞:「是的。」
虞禮疑惑問到:「為何要阻止我?是你雇我來的嗎?」
張執福點點頭:「別殺他。」他的動作似乎顯得很僵硬不似活人那般靈活,不斷有水從他的身上流淌下來。
這讓虞禮不禁想起先前進入幻覺經歷的那個現場,當時她就被當作張執福最後弄的渾身狼狽,如果是真實的那大概就是張執福此刻的模樣吧!
竟然讓她別殺趙書恆,那她還如何完成明陽中學的任務?
張執福緩緩轉頭看向在地上不斷掙扎的趙書恆,恍然之間似乎再次回到了那個永生難以磨滅的黑暗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