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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是嗎?那陛下還要回來洗嗎?」

「……你說呢?」他的眼神像極了在看一個白痴。

「臣妾覺得還好啦,點心沒有異味呢,換水的話太浪費啦。」姜妄南還真的認真分析箇中道理。

蕭川權已經不想接話,逕自更起衣來:「朕記得,御膳房每日下午都會給各宮準備茶點,沒有牛乳糕?」

一提到御膳房,姜妄南氣不打一處來,委屈巴巴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妾自進宮以來,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蕭權川冷眸射過來,表情寡淡,讓人看不清他之所思。

「若陛下不信,今晚可來宮中瞧上一瞧便知。」姜妄南眼圈發紅,字字懇切。

蕭權川對任何人說的話都會心有疑慮,默然片刻:「你先回去,朕自有安排。」

「哦,臣妾告退。」

待姜妄南走後,他叫來侯在門口的孫年海:「熹盈宮的伙食一切可正常?」

「回陛下,老奴不曾聽過剋扣之說。」

「那他說的是假話?先裝乖,再裝可憐,呵,朕倒要看看,他故意引朕過去,還想玩什麼招數?」

孫年海道:「陛下,可需要派侍衛暗隨?」

「不必,朕孤身前往,才有趣。」他笑吟吟道。

第5章 出氣(捉蟲)

酉時時分,太陽移去西邊,像鹹蛋黃般躺在青黛色的山脈上,散出漫天金光。

南書房。

蕭權川俯首案底批紅,頭也不抬問:「他回宮後都做了些什麼?」

孫年海面色有些窘迫,回道:「回陛下,姜常在沒醒呢。」

蕭權川微微蹙眉:「還在睡?都什麼時候了?」

孫年海心裡掐指一算:「大概……兩個時辰吧?」

毛尖頓了下,筆劃寫粗半分。

蕭權川:「…………」這人是豬嗎?

孫年海突然想起來:「姜常在走之前,他讓老奴去司衣局拿了一匹綢緞,還借了一筐針線,可能要替陛下縫製衣裳呢。」

蕭權川冷笑一聲:「未必,越國人最厲害的,便是絞殺術。」

孫年海神色驚恐,肘部的拂塵險些滑落。

所謂絞殺術,即以布條、樹藤等一類的柔軟之物纏於敵人之身,勒住要害,最終窒息而亡。

當年蕭權川帶領十萬將士踏平越國皇城,有次誤入姜妄南設置的絞殺陣,導致三千征人死於此術。

此番出兵,經歷大小戰爭二十餘回,唯獨這回,損傷最為慘重。

「陛下的意思是,姜常在還未放棄行刺?」

蕭權川垂下眼皮,遲疑道:「或許吧,不得不防。」

孫年海猜測:「陛下天威震懾,或許姜常在想通了呢?」

「若是如此,那便不好玩了,朕偏喜歡挑戰他骨子裡的烈性,如今他全收斂起來,反而讓朕有些手足無措。」

「陛下喜歡就好,老奴再讓人去看看姜常在。」孫年海言到即止。

久之,孫年海匆匆忙忙進來,小腳快得能颳起一陣旋風,神情緊促,氣息不穩:「陛下,陛下,情況不太妙啊。」

蕭權川呷了一口茶,從容不迫道:「何事把你嚇成這樣?他怎麼了?」

「姜常在他……他在鋸樹!」

蕭權川噎了一下:「什麼?鋸樹?」

「是的陛下,老奴親自去看過了,確實沒錯,鋸的還是那棵百年黃梨木。」孫年海道。

蕭權川喃喃道:「他要木頭作甚?木……難道想用來做機關,算計朕?」

又是絞殺術又是機關的,孫年海差點沒背過氣去:「萬萬可不能獨身前去!危險至極啊!陛下身系萬民,決不能出任何差池。」

蕭權川眸子似野狼般亮了亮。

想想就覺得興奮,哪還有空理會這些聽得耳朵掉繭的話?

他放下筆,摩挲著被筆桿壓塌的指腹,唇角彎起,神色意猶未盡,宛若久未進食的洪水猛獸:「這味兒對了。」

「陛下,老奴認為還是派些侍衛護駕?」

「不用,朕去定了。」

「……」

孫年海已經不知道該展露何種表情,心想,年紀大了,搞不懂這些年輕小伙都在想些什麼,玩什麼不好,居然喜歡玩命?

顯而易見,姜妄南機關算盡,引君入瓮,蕭權川亦然知道,自己極有可能會挨打,卻怎麼也克制不住那股怦然的興奮勁兒。

只要想到姜妄南被他狠狠壓在身下,那憤慨的神情、發紅的眼圈、罵人的狠話,他就恨不得馬上飛過去,一品殆盡。

開滿罌粟花的溫柔鄉,無處不是誘惑。

這一次,他該開葷了吧。

天際收起最後一絲金光,拉起夜幕。

熹盈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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