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得儘快熟悉路線。」為以後逃跑做準備。
雖然現在還沒想到最佳方案,但總得先把路認了,也算在為自己的目標而努力。
走沒多久,路上的宮女太監變少了,來往皆是佩刀侍衛,穿著銀色飛魚服,戒備森嚴似的,空氣中似乎飄著一股血腥味。
忽而,不遠處傳來人的慘叫聲。
秋若慌忙拉住他:「娘娘別往前走,前方是北鎮撫司詔獄,估計在施以酷刑。」
姜妄南身體猛然一抖:「這麼可怕,那快走。」
一瞬間,他想起養心殿前的車裂場面。
不知那越國人怎麼樣了?
好歹是原主受的忠心屬下,可他無智無武,自身都難保,真的沒辦法救人。
姜妄南自責又愧疚。
他停下腳步,堅定道:「秋若,我想做一件事,你可以幫我嗎?」
夜色深深,子時。
養心殿燭火通明。
火光一閃,殿前陡然跪著一白衣蒙面男子:「參見陛下。」
此正是天密閣白探之一,姜往南避寵那晚,蕭權川特意派他去暗中盯梢。
蕭權川高坐上位,垂首伏案,眼皮抬也未抬:「嗯,姜常在這天有異樣?」
「是的,陛下,他行動了,就在剛剛。」那人答道。
蕭權川抬眼,挑起眉峰:「哦?他做什麼了?」
「他吩咐那位叫羅景的小太監,替他拿了一套太監的衣裳,姜常在換上後,挎著籃子,往北鎮撫司詔獄去了。」
燭火映在蕭權川精雕細刻般的臉上,半亮半暗,他徐徐勾起唇角。
總算不裝傻了?
他對姜妄南愛民如子的秉性再了解不過了,昔日故意在他面前不殺越國人,並且還道出將其關在詔獄,就是為了等這一刻。
魚兒終究上鉤了。
須臾,蕭權川曼聲道:「撤掉戒備,放他進去,繼續盯緊。」
北鎮撫司門前,姜妄南左手拎著一沉甸甸的籃子,邊走邊拉低巧士冠,儘量擋住臉。
「站住,閒雜人等不能入內,請出示相關令牌。」果然,門前守衛森嚴至極。
姜妄南心臟砰砰直跳,儘量忍住手抖,掏出一塊牌子,上面寫著御膳房三個字,捏緊嗓子道:「小的是給獄卒哥哥們送夜宵來了。」
羅景替他打聽過了,每至子時,會有太監準時送吃食進去,羅景就以探望牢獄親人為由頭,再塞點錢打通關係。
對方便答應讓其替班,但怕掉腦袋,不願給通行的令牌。
所以,姜妄南便自己仿刻了一份。
那兩個門衛互相看了一眼,想起方才陛下令孫年海所傳的口諭。
「有個挎籃子的太監,長得漂亮白淨,眼睛水靈水靈的,透著一股子傻氣,神情總是迷茫無措,遇著便一律放去。」
守衛眼神犀利,早已發現那令牌是假貨,但還是立刻讓道:「是你了,帶他進去吧。」
話畢,他與負責引路的侍衛對了個眼神。
姜妄南暗暗鬆了一口氣,緊張又竊喜。
號稱天子之下管控最嚴的北鎮撫司,也就這樣唄。
隨後,他跟著引路侍衛下了一層又一層的樓梯,到了平地,又走過一條長長的迴廊,左拐右彎,兩側都是逼仄的獄房,昏暗潮濕。
姜妄南低頭走路,帽子下的眼睛滴溜溜地轉,急切尋找那個越國人的身影。
他沒留意到,那引路侍衛與獄卒們做了一下眼神交流,後者紛紛識相地趴在桌子上、躺在長凳上呼呼大睡。
姜妄南還在留意自己的目標,那引路侍衛忽而停了下來,他差點把帽子撞掉了。
只見那人指著桌子:「你把東西放這兒,他們在休息,你別吵醒了。」
不知為何,姜妄南覺得這個人像是硬邦邦說台詞的npc,說完就跑路,一點都不耽誤。
深夜的詔獄格外寂靜,六七個獄卒躺屍似的呼呼大睡,姜妄南一邊感慨蕭權川管臣不嚴,一邊暗喜自己如此幸運。
他悄悄拿出酒菜,蓋好籃子,又悄悄離開,繼續去尋找越國人。
以防犯人逃脫,詔獄的格局極其錯綜複雜,寬路套窄路,他連來路都記不清楚了,只能以如今的落腳點——獄卒休息之處為標誌。
姜妄南走著走著,卻回到了原地,他撓撓頭,又繼續走,發現兩側牢房裡的犯人都格外眼熟。
一般而言,刷上三遍臉,他就會有印象。
完蛋,又雙叒叕繞回來了。
可姜妄南毫不灰心,好不容易進來了,怎麼可能無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