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方才倒安胎藥之時,不小心碰到藥爐,燙著了,南南不必憂心。」
「夫君怎麼這樣?那些活兒就交給專門的人干就好啦,你看你,何必親歷親為?」姜妄南輕輕捧起他的手,鼓起腮幫子,小口小口吹氣。
「南南喝的藥,為夫自然要體貼到位,要知道,南南是後宮之中第一位懷有龍種之人,既是喜訊,也是危險。」
「夫君是說……有人會害我?」
「為夫在,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南南別怕。」
「嗯嗯。」
「乖,睡吧。」蕭權川吻了吻他,溫聲道。
唐奎蘭不可置信睜大眼睛:「這就矇混過去了?」
聰明一點的人都知曉,縱然被藥爐燙傷,怎麼至於拿這麼厚的紗布裹得嚴嚴實實?
蕭權川挑眉道:「小姨覺得,他想得了這麼多?」
「額……好吧,這樣,也挺好的。」唐奎蘭嘆了口氣,無言以對。
孫年海掂著小步走來:「陛下,任相求見,已在書房等候。」
「嗯。」
「別人朕不放心,你在此守著良嬪,朕擔心他睡不安穩,有事即刻來報。」
「是,陛下。」
任潛這次前來,是匯報花燈街毒屍之事。
當時幸虧發現得早,才能騰出比較多時間寫信稟報和調遣軍隊,雖然死傷了十幾個人,但已經最大限度減少傷亡,不然,整條街上千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都一個不留燒了嗎?」蕭權川問。
「脖子有傷者,都燒了,其他地方受傷的,都像往前一樣,讓人拿炭火灼了。」
「嗯,近段時間不許懈怠,繼續保持警惕,加強巡查,一概不留。倘若有私藏變異之人,論重大罪行,判刑永生。」
「陛下,」任潛心有顧慮道,「要不要罰輕一點?我擔心會引起民憤,重蹈覆徹,三年前已經發生過一次了,實在有損陛下名譽啊。」
「哼,名譽?我還怕名譽再臭些嗎?」蕭權川不冷不熱道。
原來,三年前,百里穆煉化大批毒屍,協助前越國國君,侵犯趙國岑州,當時岑州子民被感染了數百人。
蕭權川一聲令下,悉數燒得挫骨揚灰,為此引起死者家屬雷霆大怒,口耳相傳,「暴君」名號油然而生,人前恭恭敬敬,人後指指點點。
有甚者,還不遠萬里上書告御狀,聲明要皇帝寫罪己書昭告天下,以安撫亡靈。
孫年海剛站定門口,門吱呀一聲打開,姜妄南滿頭冷汗,烏髮黏貼額角,看上去心緒不佳,像是做了一場噩夢。
「娘娘這是……」
「夫君呢?我要找夫君,嗚嗚嗚我想夫君陪我睡。」
「好好好,娘娘別怕嗷,老奴這就帶娘娘去找陛下。」
任潛沉默片刻,難得沉穩分析道:「不知陛下有無發現,自打陛下寵幸姜妄南以來,這天下就開始不太平。」
「刺殺陛下的越國死士、聚集墮馬坡的越國流匪、提前發作的逆生蠱,還有高家、元家、劉太醫、百里穆,沒有一個是跟他不相關的。」
「難不成,陛下就沒想過,他扮豬吃虎,我們都被他愚蠢的表面矇騙了,也許,毒屍現世,他就是罪魁禍首。」
蕭權川嘴角立馬下沉。
書房外,姜妄南腳步微滯,裡面怎麼吵得這麼厲害?
「陛下,要知道,他自始至終還是越國太子,當年他授他父王之命,率領百里穆煉化的毒屍軍隊,踏過趙越之界,攻占岑州開疆拓土,後來毒屍走火入魔,四處廝殺亂咬,他做了什麼離譜的事陛下難道已經忘了嗎?!」
「夠了,那是以前的他。」
「什麼以前的他現在的他,都是同一個人!陛下怎知他有所改變?人是可以裝出來的,陛下機智過人,不會不清楚這個道理。」任潛不依不撓。
蕭權川微慍道:「他懷了我的孩子。」
「懷了龍種對他有什麼壞處?進可攻退可守,他的聰明勁都藏在狼皮之下,還請陛下切勿為了一個亡國之子,耽誤判斷。」
「現有的毒屍雖已悉數燒毀,但寧靜短暫,我們很難在短時間內尋到幕後之人,在這時候,倒不如先關他禁閉,試探一二,再做定奪也不遲。」
任潛撩袍跪下抱拳:「陛下,毒屍勢頭極猛,若不及時從根源斬斷,後患無窮啊!」
姜妄南匪夷所思,毒屍關他什麼事?原書有說到嗎?
蕭權川緊抿薄唇,淡淡道:「別再說了,你布兵排陣過於疲乏,多思多憂,回去好好休息吧。」
「陛下……」
「無需多言,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