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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五年前相比,女孩長開不少,彎彎的柳眉下,一雙眼睛乾淨清澈,水汪汪的。

看著眼前的地面,雙眼無神,更沒有絲毫求生的欲望,仿佛只在安靜等待死亡降臨。

蕭衍之走向她,一把將嬌小的桑晚從人堆里拉起來。

瘦弱的身軀撞上他胸前的鎧甲,嚇得倏然紅了眼,側眸看到男人右手握著還在滴血的劍。

哽咽地問:「可以別用劍嗎?我怕疼……」

聲音輕顫,淚珠滾落。

帝王的心狠狠糾在一起,隨即將佩劍丟到地上。

粗糲的手指拂去她臉上的淚珠:「不讓你疼,別怕。」

桑芸心擔心地看向桑晚,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

感受到帝王帶著薄繭的指尖。

桑晚僵硬地半抬起頭,這才近距離看清蕭衍之的模樣。

冷峻無情的臉上,絲毫沒有溫度,眼底的神情卻異常熾熱,讓人難懂。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還被他半圈在懷裡,登時紅了臉,卻也不敢掙脫。

她吸了吸鼻子,慌亂錯開他炙熱的視線。

「……我會死嗎?」

「不會。」

蕭衍之的回答擲地有聲。

他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顯然,女孩沒有認出他。

誰會將晉國帝王,和五年前那個來朝賀,被按在地上挨鞭子的少年聯想在一起呢。

蕭衍之不想嚇到她。

餘下的幾位公主神色各異。

錦衣華服,珠釵環佩,即便是清晨宮變,也整理好了衣冠,只是現在哭得略顯狼狽。

可偏偏,帝王拉起了粗衣布衫的桑晚,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元德清小心翼翼地撿起帝王佩劍,用絹布一點點拭淨。

從皇帝還是皇子時,元德清就一直跟著他,現在自然做了皇帝身邊的太監總管。

可這麼多年,他還從未見過陛下這般。

帝王佩劍,說丟就丟。

蕭衍之看了眼元德清身側的安順:「帶桑姑娘去偏殿,小心伺候。」

安順俯首:「嗻!」

桑晚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蕭衍之:「你不會有事。」

「謝……多謝陛下。」

待腳步聲遠去,桑晚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中。

蕭衍之才緩緩轉身接過佩劍,「削下皇子首級懸掛城門,再將皇后押送過去。一日不見太子,便斬一指,朕只給他十天。」

一雙手,十指連心。

桑慧月跪坐在地,狠狠抖了抖,倉惶向蕭衍之爬了幾步,求饒不止。

還沒靠近,就被侍衛攔住。

養在深宮中的女孩,哪裡見過這般血腥場面。

這種時候,也不難看出她作為嫡長公主,曾經風光時的張揚。

即便哭散了髮髻,也抽噎質問:「皇兄出逃,與我母后何干!」

蕭衍之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成王敗寇,哪裡還有叫板的資格。

「不若等她十指斬完,換你上去?」

桑慧月怔愣住,無措搖頭,嘴裡喊著不要。

男人居高臨下俯視她,輕嘲:「你猜桑燁會不會現身保你?」

桑慧月不敢賭。

嘴裡重複念叨著不要,捂著耳朵拼命向後躲。

她想遠離蕭衍之這來自地獄的聲音。

桑燁是太子,也是南國皇族僅剩的男丁。

皇后母家為保太子上位,私下養了一支精銳。

送美人進宮魅惑聖心,導致南國帝王忠奸不辨,閉關鎖國,多年的建交功虧一簣。

近幾年,南國兵力孱弱,從上到下,全是蛀蟲。

只是和晉國關係最差的邊境小國當屬北狄,卻不想蕭衍之御駕親征,一路南下,直通南國。

建昭四年,晉國新帝蕭衍之登基的第四個年頭。

鐵騎踏破了南國皇城。

自此只有南都,再無南國。

第2章

桑晚默不作聲,耳垂殷紅。

揉了揉發酸的鼻尖,回想方才撞上他鎧甲的瞬間,輕咬下唇。

她們這些人的命運,終究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心下隱隱擔心起二姐姐來。

偏殿明顯被重新打掃過,門側立侍了位婢女,比桑晚略高半個頭。

見安順帶人過來,向前兩步福禮。

「奴婢錦書,侍候姑娘。」

桑晚有些不知所措,稀里糊塗地被迎進去。

這裡是勤政殿的偏殿,但父皇的痕跡都被一掃而空,明黃色的綢緞皆被撤掉,換上了一水的煙藍色。

流水的膳食送入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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