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昨日可是攔都攔不住,一個不注意,還搶過陛下杯中的烈酒飲了,好在喝的不多。」提起這個,珠月便想起昨日的情景。
桑晚抬手拍了下腦門,她都忘了還做過這樣失禮的舉措。
那可是秋獮大宴,多少雙眼睛盯著高台之上呢,她居然……居然當眾拿過帝王的酒盅自己飲了。
瞬間漲紅了臉。
蘇若暗示珠月別再說了,上前兩步扶著桑晚緩步往前走。
「姑娘別擔心,底下歌舞昇平,並未有很多人注意到,再說陛下分明滿臉高興,不會有人敢掃興觸陛下霉頭的。」
「一碼歸一碼。」桑晚垂頭喪氣,「這不像我能做出的事,怎得酒後會變成這樣……」
蘇若好生哄著:「您就是太乖了些,其實不必在意的,陛下喜歡的是姑娘本身,酒後倒更加真實可愛,陛下昨兒一直笑著,別提臣子們有多驚訝了。」
他們見慣了蕭衍之於早朝大殿之上的冷銳目光,這樣溫柔寵溺的面孔,幾乎沒見過。
何況那麼久,從發落了舞女青儷後,眉眼間的笑意便再沒消退,反而愈發濃烈,最後甚至抱著桑晚提前離席。
耳傳為虛,眼見為實,這下他們算知道,宮外的流言為何能傳的那般離譜了。
桑晚這下更無法直視帝王,不想承認昨日做出的種種行為。
好像自從發現自己不受控地喜歡上蕭衍之後,心思就變得格外敏感。
她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心中不坦蕩,說話做事便多了絲猶豫,帝王每一句話,每一個舉動,都會牽動她的心。
桑晚行至主帳前,步伐猶豫。
忽而想到,這就是……在乎的感覺嗎?
恰逢柯沭過來,沖桑晚抱拳微微作揖:「桑姑娘。」
腳步頓住,在等她先進。
「柯大人與陛下有要事相談?」桑晚問。
柯沭沒想到桑晚會同他搭話,愣了下,「是,算不得太要緊的事。」
桑晚卻後退半步讓開:「你們說吧,我再去轉會兒。」
柯沭不解,往日聊再機密的事情,蕭衍之也從未避開過桑晚,不禁好奇姑娘今兒是怎麼了?
還沒來得及深思,便聽營帳內傳來帝王沉穩有力的聲音:「阿晚,進來!」
桑晚剛離開兩步的腳頓時僵在原地,雖然能躲一時是一時,但該來的總得來。
心知這下躲不過了,抬手揉了揉臉,換上一副自認為和平日一樣的正常神色,邁著步子款款進去。
蕭衍之在御案之後抬眼,放下硃批的毛筆,挑眉道:「躲朕?」
桑晚剛整理好的表情瞬間慌了神,急著狡辯:「怎麼會,我為什麼要躲陛下。」
不料蕭衍之順著她的話反問:「是啊,你為什麼要躲朕?」
見桑晚不言,帝王繼而提醒:「昨兒——」
「忘了!」桑晚突然說,速度之快,打斷了蕭衍之的後半句。
帝王忍笑:「朕還沒說完呢,阿晚忘了什麼?」
桑晚眼睛飄忽不定,心虛的模樣到了極致。
蕭衍之心知肚明,含笑看著桑晚,也不催,耐心等她回答。
桑晚實在頂不住他仿佛能看穿自己的視線,小聲說:「忘記酒後都做了什麼……」
身後一同進來的柯沭極力控制面部表情,忍笑忍的辛苦。
難怪姑娘方才在營帳外見到他,一副見到救世主的模樣,就想往外躲。
桑晚說完,抬頭悄悄看他。
蕭衍之面容比她想像的平靜:「忘了就忘了,不打緊,阿晚只需記得,朕允諾過你一個條件就好。」
他已經知道桑晚心中所想,往後日子還長著,何必急於這一時。
再者說,桑晚麵皮薄,再將姑娘家逼急了,他可要哄上好久,萬一又不喜歡了,找誰說理去?
桑晚胡亂點了點頭,許是身後柯沭還在,蕭衍之並沒過多提及昨日的事。
她轉身去最里側的屏風後休息,柯沭這才上前幾步,單膝跪地:「啟稟陛下,昨日舞女之事,都查清了。」
蕭衍之:「說。」
桑晚聽到柯沭的話,也不再往裡,站定聽著。
柯沭起身:「是前南國太子,桑燁指使。」
他說完,側眸看了眼桑晚離開的方向,營帳內很大,又有屏風隔著,並看不見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