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次卸了姚紹明胳膊後,安順當街拿出的御令。
見御令者如見帝王,聽其調遣,蕭衍之這是在給桑晚留後路。
眼看著桑晚接過,蕭衍之
實在撐不住,昏了過去。
留下的唯一一個龍影衛,眉頭深蹙,徒手撅斷了較長的箭矢,只剩挨著皮肉的一截,撕開傷處附近的衣袍,灑下白色粉末。
「這是什麼?」桑晚問。
那人嘆氣:「回姑娘,只是尋常止血的藥粉,龍影衛也是死士,身上帶的,大多是毒藥。」
桑晚心急如焚,催道:「安順,再快些。」
「屬下在馬車外輕功隨行,能減輕馬匹負擔。」龍影衛掀開布簾,翻身出去。
冷汗浸濕了安順的脊背,馬車在風中疾馳,終於在一炷香後,回了營地。
金鱗衛已經全面戒備,隨處可見黃馬褂的身影。
蕭衍之被抬回主營床榻,裡面炭火燒的很旺,並不冷。
帝王身上的玄色衣袍隨著元德清一聲「得罪了」,從後背悉數撕開,上半身衣衫盡褪。
蕭衍之被扶著坐在榻上,箭尾還插在肩頭,昏迷不醒。
濃黑色的血蔓延許多,可更多的,卻是帝王后背密密麻麻的鞭痕。
錯綜複雜,像是經年累月留下的。
桑晚一時都忘了哭,怔怔看著那些鞭傷,「他是帝王啊,怎會如此。」
江瀚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姑娘,您請在屏風外歇息吧,拔箭血腥,別嚇著您。」
蘇若扶著桑晚出來,心疼地替她擦乾眼淚,她雙眼通紅,捏著蘇若的手微微顫抖:「姑姑,陛下的後背……為什麼?」
蘇若並不知曉蕭衍之和桑晚很多年前在南國曾見過。
深深嘆氣:「陛下還是皇子的時候,過繼到太后膝下撫養,吃鞭子如家常便飯。」
桑晚身形恍惚,癱軟在椅背上。
難怪那日菊園,蕭衍之罰寧王鞭子,問太后是否眼熟……
蕭衍之怎能不恨,算起來,是晉國先帝眼睜睜看著姚氏誣陷他外祖一家,再親手將他送到姚淑蘭身旁,日日受著百般折磨。
從皇子之時,便忍受折辱這麼多年,是誰都會變得喜怒無常,性格扭曲吧。
外人只知他是暴君,可從未問過他的意願,就被迫身負血海之仇,推上皇位。
皇子……桑晚心很亂,五六年前,南國還沒閉關鎖國,當時朝賀,各國都派了使臣前去慶祝,以達建交之名。
她猛地坐起身:「姑姑,陛下何時被養在太后身邊的?」
「陛下七歲時,江州發了水患,姜家全族受牽連,八歲便過繼到太后膝下撫養,十歲那年,姜嬪自盡於宮中,那時已降位是貴人了。」
蘇若細細回想。
桑晚思緒飛轉,居然這么小就到了太后膝下。
「那他,可曾去過南國?」
「去過。」
蘇若這次回的很快,「約莫五年前,先帝欽點陛下出使南國賀壽,當時朝中篤定,先帝已看中陛下為儲君,日後必要繼承大統。」
桑晚沒忍住,湧出許多淚水。
蘇若頓時慌了,拿著帕子,如何都擦不淨:「好端端的,怎又哭成這樣了?」
「我、我——」桑晚抽噎,泣不成聲,攥住蘇若拿帕子的手,「姑姑,我好像見過陛下。」
蘇若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聽桑晚繼續說:「五年前在南國,我見過他挨鞭子的模樣。」
珠月驚訝不止,滿臉愕然。
元德清隔著屏風聽桑晚問蘇若當年之事,就知瞞不住了。
蘇若眼眶泛紅,點頭道:「難怪……難怪陛下執意要御駕親征南國,原是為了接姑娘回來。」
桑晚逐漸將當年還是少年面孔的蕭衍之,和現在的帝王重合。
變了,又好似沒變。
那年他們在廢棄小院中,聊了許久。
他講宮外的自由,桑晚便講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每個人都有苦衷。
短短一天,說盡人間喜事,亦訴盡世間悲涼。
從南國離開的前一天,蕭衍之還帶她去了那座廢棄宮殿,說了些讓她聽不懂的話。
現在想來,他有過猶豫要不要告訴自己。
桑晚終於明白,蕭衍之這麼多次的迴避是為何,初見時獨獨將她從大殿中拉起,又是為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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